“……”
小智沉默了，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道歉？安慰？这些话语这些话语由他说出来没有任何意义。
他无法弥补老人失去孙子的痛苦，也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实。
老人看着小智沉默的样子，眼神中的恨意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悲凉和无奈。
他缓缓地松开了小智的肩膀，重新坐回了长椅上，捡起了那份报纸，目光呆滞地望着远方。
“对不起，是我情绪激动了……”老人用沙哑的声音说道，语气中充满了疲惫和绝望。
他抬起头，望着蔚蓝的天空，眼神空洞而迷茫。
“我知道的，这一切不是你的错，赤日那孩子的结局一定会是这样的，哪怕没有你去做，希罗娜...四天王，神奥地区的馆主和警方也会去做的，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应该是我才对……”
“如果当初我能多关心一些赤日，多了解一些他的想法，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老人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变成了喃喃自语。
老人断断续续地说着，泪水再次涌出眼眶。
“我能够理解他的想法，他的愿望啊——但为什么他偏偏选择了这种方式啊？”
“明明知道他走错了路，明明知道他踏上的这条路绝对不可能成功，明明知道这只是逃避而已。”
“可我...我这个做祖父的却什么都做不到，就只能这么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路不归的深渊……”
“现在他走了，带着他的梦想...带着他的绝望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而这一切都是报应，都是我的报应啊……”
老人用颤抖的手捂住脸，痛苦地呜咽着，悔恨的泪水从指缝间不断涌出。
他恨自己，恨自己的冷漠和疏忽，恨自己亲手毁掉了孙子的未来。
小智静静地看着老人悲伤的模样，站在一旁没有说任何话。
在忏悔完自己过去的错误后，老人的情绪这才稍微平缓了一些，他那似乎已经无畏生死的目光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小智，用苍老的声音说道：“你愿意听一听他的故事吗？”
“当然。”
小智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在老人身旁坐下，而皮卡丘也安静地趴在了他的腿上。
老人点了点头，目光再次投向远方，仿佛穿越了时空的阻隔，回到了过去。
“赤日他从小就是一个很特别的孩子……”
老人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追忆的温柔。
“他不像别的孩子那样喜欢玩闹，总是喜欢一个人静静地待着，思考一些很深奥的问题。”
“他对宇宙、对世界、对生命的起源都充满了好奇。”
“我记得他小时候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拿着一本厚厚的百科全书，一页一页地翻看，然后问我各种各样的问题。”
“那些问题有时候连我都回答不上来。”
老人苦笑了一下，似乎在回忆着那些被孙子问倒的窘迫时刻。
“我那时候工作很忙，很少有时间陪他，但是出于对自身经历的总结，我又总是过于迫切的要求他将一切都做到最好，就和当年我的父亲要求我做的一样，也正如后面我对赤日他父亲做的一样。”
“我总是告诉他，要努力学习，要出人头地，要成为一个……有用的人。”
“我给他报了很多补习班，让他学习各种各样的知识和技能。”
“我希望他能成为一个像我一样的...成功的人。
那孩子很听话，没有对我给他的教育作出任何反抗，只是说我相信爷爷而已。”
老人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充满了悔恨。
“可是我错了，大错特错……”
“尽管赤日总是将我布置的任务完美完成，尽管他回回考试都得到了第一名，但是我那种机械式的教育却剥夺了他和同学社交的空间，于是他变得越来越孤僻，越来越不合群。”
“在学校里他总是独来独往，没有任何朋友，甚至还遭到了同学们的排挤……”
“他们嘲笑他，说他是书呆子，说他是怪胎，因为他从来没有时间和那些同学交流，也是因为他所掌握的知识早就超过了他这个年纪所需要的知识储备，于是他也一样的，觉得那些所谓的同学根本没有任何交流的必要，而当时的我也肯定了他的想法。
在有了我的赞成和支持之后，他愈发与同龄的孩子疏远，他被排斥的也愈发厉害，后面甚至到了没办法正常上学的情况了。”
老人的眼眶再次湿润，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而就是在那样的绝境中，有一位女孩出现了，她丝毫没有觉得想的太多，知道的太多的赤日是一个怪胎，哪怕被赤日驱赶了几次，她也依旧乐此不疲的每天来找他一起玩。”
“那个女孩很善良，很可爱，就像天使一般给了彻底陷入孤独的赤日以从未有过的温暖和快乐……”
“从那以后赤日也越活越像一个完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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