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马仙仁坐在一堆凌乱的书籍中间，嘴里正小声嘀咕着，“我有办法的，会有办法的……”
突然，巨大的动静震得马老回过神来，往门口看去。
看着原本精神焕发的老头儿，如今一副苍老的模样，头上仅剩的墨发好像也不知在什么时候泛出了白，江北兮心不由的一悸。
“吃饭。”
不知道是饿晕了，还是某一瞬间小兮的身影跟当初那个无所畏惧的人重合了。
马仙仁看着小兮，忽然开口道，“丫头。”
江北兮的心也跟着颤了颤。
走上前，挽着老头儿的胳膊起身，嘴里还抱怨道，“丫头什么丫头？不认识我了？”
“小兮。”
“呦，还没饿晕呢？你每次遇到病人都喜欢绝食？什么特殊技能？其他医生救人，你准备亲自下去跟阎王爷谈判？”
“我……”
“我什么我，一大把年纪了搞什么废寝忘食？谈成功了也是人家阎王爷尊老爱幼。”
“你……”
“你什么你，我还没你那么虚，跑起来都费劲，不吃饭，还想飘呢？”
看马老嘴巴张着，却被怼得半天插不进一句话，一旁的老杨无奈的笑了笑。
“杨叔，带老头儿去吃饭。”
“好嘞。”老杨这才回过神来，连忙上前搀过马老，引着往餐桌方向去了。
到餐桌的路上，马仙仁这才有机会张嘴，指着小兮的方向，有气无力地抱怨道，“她她她！她个死丫头！”
“知道了知道了，马老您快吃吧，饭该凉了。”
见马老又想说些什么，老杨赶忙舀出一碗粥递到马老手上。
马仙仁看了看手里的粥，肚子里只觉得一阵难熬，傲娇地冷哼一声，不再说话，端起粥就往嘴里塞。
老杨这才松了口气，在一旁安抚着，“您慢点儿，没人跟你抢。”
书房门外，女孩儿环抱着胸靠在门边，紧盯着老头儿看着他安分吃饭，才扭头进了书房。
看着满桌子的册子，随手拿起中间被翻开倒叩着，封页上一片空白的那本无名书，江北兮慵懒地靠在桌边，随手翻开。
当看到上面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字体时，女孩儿的身形一瞬间怔了怔。
这是……师父的笔记。
师父一生所治的奇病都记录在册，传给老头儿，希望有一天它能再多救一人。
却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的小徒弟也将成为他奇病册上的一例吧。
江北兮轻笑一声，翻看着师父的字，忽然，手下的书在其中一页停了下来。
江北兮顿了顿，只见书页中夹着一封陈旧泛黄的单薄如翼的信纸，封面上写着，徒马仙仁启。
江北兮两根手指抽出信纸，余光却瞥见下面的书页上记录的一味草药，被画上了圈。
“灭龙顶”，一味毒与药同体共生的药材。
这种植物的生长环境要求极高，它的根，也就是母株时最为脆弱，直到慢慢的在土壤下，以分株无限分出新珠长出来。
虽然难遇，可一旦遇到，便是大片生存。
它的药性据说可解百毒，治百病，却很少有人有胆量服用。
因为母株与分株共同生长，经历至少数十载后，极难分辨。而母株为药，分株为毒，药为神药，毒也为巨毒。
若是不小心服了分株，分秒之间送命。
看来，老头儿也想到了这个。
应该是怕风险太大，才没有告诉她吧。
想着，江北兮又看向信纸，随后看向门口处方向，两根手指捏着信纸一角，犹豫着。
……
几分钟后，江北兮出了房间，悠悠的往门外走去。
“老头儿多吃点儿，我先走了。”
“不是，你来干什么的？”
江北兮没有回头，淡淡摆了摆手道，“没事儿，就来看看你。”
“切！”
见小姑娘的情绪不太对，马仙仁盯着小兮的背影，没再说话。
直到看着小孩儿出了门，马仙仁才停下了手里的餐具，神色认真了些，“老杨，你去组织网站上发个消息，找个人。”
老杨顿了顿，“找谁？”
“找个能帮我拿药的人。”
那边，江北兮出了门，扭头望向右边的天，嘴唇轻颤。
“云遥。”
——
回家的一路上，江北兮想得都有些出神。
而此时不远处的马路上，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儿，正抱着个脏兮兮的娃娃，脸上遍布着泪痕，哭喊着四处乱转。
“哥哥！哥哥！”
小姑娘被拥挤的行人给挤到了马路边缘，迷茫的往前走着。
而左侧，一辆货车正朝着这边疾驰而来。
“有个孩子！”有路人注意到已经走到路中央的小女孩儿，不禁尖叫。
眼看着货车来不及刹车，就要冲撞上去，路上车流密集，没有人敢冒险上前，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忽然，看不清是什么，一道黑色的影子面对面从货车前“咻！”的一下划过，然后迅速转弯，回到右行车道。
行驶了一段距离后，减速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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