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醒了？”
陆行云紧张地看着梅枝。
梅枝点头：“对，陆公子，殿下醒了，她特意命奴婢给您说一声。”
陆行云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突然，陆行云想起什么似的，问自己身边的小厮：“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知书蹙眉想了想，梅枝见状，帮忙答了：“陆公子，奴婢来的时候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亥时三刻左右。”
陆行云郑重颔了颔首，没再多说什么，快步返回茶冬殿。
梅枝见他行迹匆匆，有点摸不着头脑，但已经通知到了，便回去了。
楚摇光没有立即睡觉，而是让宫女帮着换给自己包扎的细布。
绿腰手稳，接过这个任务，慢慢帮楚摇光拆了，换上干净的细布。
布条换了一半，竹君快步踏入卧房：“殿下，陛下来探看您了。”
楚摇光惊讶地抬眸。
下一秒，楚弈就进来了。
母女俩四目相对，楚摇光捏住未包好的布条一端，作势冲楚弈行礼。
楚弈当然不会让身受重伤的女儿见礼，快走两步，扶住楚摇光，道：“无需行礼，该做什么继续做什么。”
楚摇光点了点头。
绿腰大着胆子当着皇帝陛下的面，给楚摇光继续更换细布。
“都这么晚了，母皇怎么来了？”楚摇光笑问。
穿戴得也整整齐齐，简直像还没睡觉一样。
不过应该不大可能，这个时代，没电灯，又没什么娱乐活动，天一黑，除了睡觉还能做什么？
如今这个时间差不多都晚上十点了。
“听说你醒了，来看看情况，”楚弈道，“头还疼吗？”
大抵是做惯了高高在上万人敬仰的天子，楚弈就算说一些关切的话，语气也不会特别柔和，显得没什么情感。
楚摇光作出受宠若惊的姿态，道：“多谢母皇关怀，儿臣还有一点疼，不过应当不妨事。”
“那就好，”楚弈道，“听太医说，你身上的一些伤势，不是大虫造成的，给朕讲讲吧。”
绿腰闻言，手微微抖了抖。
在宫里一向忌讳听到隐秘之事，毕竟如果事情发酵起来，知道的越多越容易被灭口。
她努力稳住，装作啥也没听见的样子继续换细布。
据楚摇光了解，楚弈虽然对待自己的子嗣有些感情，但这样的感情，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楚摇光楚明玉楚宝琪三个女儿是她最看重的。
接着便是儿子，父族强大性子讨喜的有几分宠爱，而出身微贱又不会卖乖的儿子便是下下等。
楚长安就是个中典型。
楚摇光相信，只要她说出这件事，楚长安一定会受到不轻的惩处。
当然，楚长安这人一定不会承认是为了楚明玉才会对付自己。
“没什么，母皇，”楚摇光笑了笑，“得罪儿臣的，儿臣已经讨回来了，身为皇姐，救了弟弟，也是一桩美谈。”
已经打回来了，再找家长做主，未免欺负人了点。
她笑意盈盈：“不过皇弟年岁也不小了，也该定亲了，给他找个合心意的驸马，想来他就不会成天动歪心思了。”
不用想也知道楚长安绝不会同意嫁人。
不过她也不是想让他嫁出去，而是找些事绊住他，省得成天为他阿姐冲锋陷阵。
等到自己站的位置够高了，动动手指就让他滚出皇宫。
楚弈点头：“朕会和你父后说一声的。”
楚摇光道：“多谢母皇。”
“送你一样东西。”楚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袖袋里取出一个小匣子，递向楚摇光。
楚摇光笑了：“古木弓不是已经送到儿臣这里了吗？怎么又要送东西？”
楚弈淡淡道：“这是另外的。”
是生辰礼。
楚摇光心里觉得讽刺，光明正大给楚明玉过生辰，轮到自己，就是半夜偷偷摸摸了。
“母皇，无功不受禄，”楚摇光神情快快乐乐的，语气却很坚决，“儿臣拿到自己应得的就很高兴了。”
楚弈拿着匣子的手微微收紧。
她心里有些不太是滋味，但却不知为何。
“真不要？”楚弈蹙眉问。
“真不要。”楚摇光认真答。
皇帝陛下送这个礼，无非就是想补偿因为楚摇光错误的生辰而生出的愧疚心，想让她自己的良心好过。
但楚摇光偏不要。
楚摇光就要不动声色地让她良心难安。
不过就算这一会儿心中有愧，下一会儿说不准就忘了。
楚摇光从不高估自己在别人心中的分量。
楚弈收回了匣子：“不要便算了，时辰也不早了，你好好休息吧。”
楚摇光偏了偏头，才发觉绿腰已经换完布条了。
“恭送母皇。”楚摇光垂头。
楚弈看了她一眼，走了。
送走了楚弈，楚摇光对着屋里的人摆了摆手：“都下去休息吧。”
她虽然不太困，但这些人照顾自己这么久，也该乏累了。
几个人恭恭敬敬地告退。
正当楚摇光无事可做，琢磨着接下来的剧情节点之时，门被轻轻敲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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