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儿，这老马到底是不是你家的？”那店老板边说边拉着老黄马朝莫瑛琪走了过来。
周围看热闹的人也都全部将目光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被这么多人盯着，心中本就发虚，而且身上还没钱可赔，莫瑛琪心中已是慌得不行，本就被冻得通红的脸颊，此刻变得更红了，她恨不得面前有道地缝能让她钻进去。
“说话呀，是不是你家的马？”那店主已经来到她身后，拍着她的肩膀追问道。
“不——不——是——是……”莫瑛琪结结巴巴地憋了半天，也没回答清楚到底是还是不是。
可这时，喝了一坛好酒的老黄马却冲她使劲地挤眉弄眼起来，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意思。
“不是是吧？没人承认是吧？那我可就把它牵走了！”那胖子店主也不耐烦了，扯着喉咙又喊了一嗓子，见还是没人承认，便准备要将老黄马牵走。
这时，老黄马不干了，它扯着缰绳将头低下，并且凑到莫瑛琪的脸上磨蹭了起来，让人一看就知道它和这小女孩很熟悉。
那店主见状，停下脚步再次对莫瑛琪问道：“到底是不是你家的马？”
莫瑛琪知道无法抵赖了，当即把心一横，说道：“是，是我家的马。”
闻言，那店主嘿嘿一笑，说道：“是就好！”
说完，也不知道他从哪儿变出了一个小算盘，拿在手里就开始噼里啪啦地打了起来。
一边打还一边念道：“酱驴肉，十个大钱一斤，吃了我五斤，就是五十个大钱，上等烧麦子一坛，三十个大钱，总共八钱银子。”
三下五除二地算好账后，他伸出那胖乎乎的手掌对着莫瑛琪一摊，说道：“掏钱吧！”
莫瑛琪愣了半天，这才从怀里掏出那三个还热乎着的馒头，红着脸怯生生地说了一句：“没钱，三个馒头能抵吗？”
那店主眼睛一瞪，说道：“开什么玩笑，三十个馒头也差得远呢，再说，谁要你这破馒头呀？没钱是吗？好办，马我先扣下，叫你家大人拿钱来赎。”
见他又要将老黄马牵走，莫瑛琪再也顾不得周围这么多人看着了，当即一把抱住他的大腿，声泪俱下地哭道：“老板，我家没有大人了，就剩我和这马相依为命，您行行好，别带它走呀！”
见到一个小女孩哭得如此伤心，周围看热闹的人也纷纷劝道：“是呀，老板，人家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孩儿，你就别为难她了吧。”
可那店主却不依不饶地怼道：“不为难她，可以呀，八钱银子你们出？”
一听出钱，周围的声音立刻就少了不少，但仍是有人说道：“你八钱银子就想抵人家一匹马，这不是欺负人家小女孩儿嘛！”
一听此话，周围顿时又有不少声音开始附和起来。
那店主毕竟是开门做生意的，也不好坏了自己的声誉，于是只得对莫瑛琪说道：“小孩儿，别说我欺负你，我李三做生意向来公道，现在市面上二十两银子就能买一匹身强力壮的好马，但你这匹马又老又瘦，最多也就再活个两三年，我就算你五两银子如何？”
听到那店主要将老黄马算成银子抵账，莫瑛琪哪里肯干，当即哭得更加伤心了。
可此时一旁的老黄马却不停地冲她挤眉弄眼，也不知它究竟是何意图？
此时周围的人也不怎么开口了，虽说那店主五两银子给得有点低，但看到老黄马那又瘦又老的模样，换作是他们可能还不一定会买呢，于是纷纷住口不再帮腔。
见周围再没人唱反调了，那店主顿时也有了底气，说道：“看在你是小孩儿的面上，我今儿就大方一把，那八钱银子也不扣了，就给你五两整数，行了吧？”
可莫瑛琪知道老黄马和自己师父的关系，别说五两银子了，就算五万两银子她也不可能将老黄马卖了，何况老黄马还救了她的性命，在她心中早已将老黄马当做长辈来看了。
于是，她哭着便要当场拒绝。
可就在这时，一件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莫瑛琪的脑中忽然响起了一个威严的声音，说道：“你这傻丫头，冲你使了半天的眼色都不懂，一点也没有悟性，跟你师父那小子比起来可差远了。”
听到脑海中的这个声音，莫瑛琪赶紧晃了晃脑袋，瞪大了眼睛，开始朝着人群里四处张望起来，想看看是谁在对她说话。
可还没等她找到说话之人，那声音再次响起：“朝哪儿看呢？是我，你老黄太太太太太……太爷爷！”
莫瑛琪吓了一跳，这次她确定自己没有听错，那声音似乎来自老黄马。
看着仍在冲她挤眉弄眼的老黄马，莫瑛琪一脸不可置信地问道：“是你在说话？”
旁边的那名店主看到她莫名其妙地对着马儿说话，顿时笑道：“它只是个畜生，怎么可能跟你说话呢？小孩儿，别耍这些小把戏了，五两银子到底卖不卖？”
听到自己被骂成是畜生，老黄马首先不干了，他当即马唇一张，一大口唾沫就吐了过去，喷了那胖子一脸。
随即，又在莫瑛琪脑海中说道：“这死胖子，敢骂我是畜生，晚点有他好看的。快，小丫头，答应他，拿了银子到城外等我，晚上我必到。”
又一次听到这声音，莫瑛琪再也没有怀疑了，她确定就是老黄马在跟她说话，只是不知道为何周围的人都听不见。
于是，她止住了哭声，哆哆嗦嗦地伸出手去，对那店主说道：“好——好吧，它同意了，就——就五两银子。”
那店主正在为被喷了一脸唾沫而气恼，打算出手教训一下老黄马，可听到莫瑛琪答应了下来，顿时便忘了这茬，立刻掏出五两银子放到了莫瑛琪的手上，笑道：“好，一言为定，这么多人看着，可不许反悔哟。”
想到前几日拉货的驴子死了，自己正好在为这事发愁，没想到今日只花了五两银子便能买来一匹马，那店主顿时高兴了起来。
拿了银子之后，莫瑛琪心中还是有些不确定，离开之时她三步一回头地看向老黄马。
可那声音再次响起，说道：“拿着银子去买身暖和的衣裳，记得在城外等我，别乱跑！”
闻言，莫瑛琪再无犹豫，立刻揣上银子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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