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宣二话不说的抬爪子就给了霍文贤一巴掌，一爪子拍开对方的手，脾气尽显。
反正都已经掉马了，也不介意对方发现的更彻底些。
“小红，脾气可不能这么大，以后你...”
赵宣想也不想的抬起毛茸茸的爪子盖住自己的耳朵。
听不懂，听不懂，他就是什么都听不懂。
王八念经，他才不听。
什么死不死的，晦气。
楚歌曾经发生的事情，霍文贤身上绝不会再发生。
他不许。
霍文贤看着小狐狸就像是突然使小性子的孩子，眼底溢出一抹不明显的笑意。
这样，也好。
*
接下来的时间，赵宣眼看着霍文贤白日抱着他出去，双手冰凉的像是要结霜，晚上即便不吐血，也是脸色苍白。
喝着那看似救命药，其实是在激起他维持正常人模样的毒药。
他漂亮幽深的眸子盯着霍文贤的脸看了好半晌，晚上趴在对方枕头上睡，霍文贤也没力气赶了。
因为每次喝完药，他就像是做了很累的体力活，只能躺在床上，抵不过药性不过须臾就睡着了。
赵宣第一次这么清醒的见识到生命真的很脆弱，霍文贤的身体是他见过最差，其他世界即便楚歌的情况再糟糕，他都能想办法救人。
唯独这个世界他被困于这个身体内，只能眼睁睁看着霍文贤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身体温度越来越凉。
赵宣也顾不上什么被发现不被发现的，又是七日过去了，他用狐狸爪子趁着霍文贤熟睡时搭在对方的脉像上，认真把脉。
正如凌棋所说，每个人的身体都有一个不能承受的极限，如果一次次的去触碰这个极限，这次修补了，下次再来，再修补。
那这个人就像是一块用了十几年的旧布，缝缝补补，补到最后，无处下手，只能彻底碎裂。
霍文贤的身体比起七日前更糟糕了，这样的维持，别说一年，就连一个月也支撑不了。
霍文贤自己应当也是察觉了，他已经让人带队悄悄去神医谷把凌棋的师父或师叔带来。
他不想如此卑鄙，可实乃走投无路，他只能让人拿着凌棋身上神医谷弟子的通行令牌带去，不怕神医谷没人管。
凌棋的师父不单是师父那么简单，还是凌棋的母亲，神医谷的医术只传神医谷族人，不传外人。
凌棋又是族长之子，这么特殊的身份，无论是出于什么样的考量，神医谷一定会来人。
霍文贤派人去神医谷“请人”来京小住的事情，赵宣当时就被对方抱在怀里，自然是知道的。
可他无法保证神医谷的人什么时候赶到，更无法确定对方到底能不能救治霍文贤的情况。
即便是赵宣把了脉象，也不得不承认，霍文贤的脉象之乱，平生仅见，很是棘手。
以凌棋如今的能力，别说救，就是拖延时间，也未必能再拖半个月了。
脉象紊乱，毫无规律，且虚弱至极，还有好几种不同的毒沉积在体内，若非有凌棋这个神医谷的弟子开药压着，怕是霍文贤还没坐上指挥使前就死了。
能活到现在，是霍文贤的极限，也是凌棋的。
赵宣发现这几个毒要彻底清除，需要连续一个月的特殊扎针拔毒治疗法，这个是他这么多年在冥楼闲来无事学的。
当年他自请去了冥楼，冥冥中，总有一道声音告诉他，他想学医术，他必须学，他想救人...
至今他仍不知道这样强烈的念头究竟是为何，可上千年时间，他把冥楼里珍藏的各种秘术治疗法，全部都学了。
从一个连药材名都叫不出来的小白，到如今，那漫长的岁月，他似乎都快忘记是什么滋味了。
这个特殊扎针有一个必须达到的条件，是针对医者。
医者必须要会法术，无论是妖族法术加持，还是神族，还是魔族都无所谓，只要法术，同时将不同穴道的银针扎进去，且灌入一丝真气在体内游走。
术法与医术的结合，将毒逼出来的同时，也能避免病人因身体太弱，承受不了而吐血昏厥，中断治疗。
这一手治疗法，凌棋是做不来的。
除了这种，还剩下一种相当复杂的治疗法子，几种毒性分开解，用秘药压制身体里的其他几种毒，解除一个，再继续下一个。
但这个治疗时间太漫长，长...可以达到半年，其中最棘手的就是不可出现任何差错，因为一点点的错误，身体里的任何一种积毒都够要了霍文贤的命。
后者太麻烦，又风险太大，所以，赵宣都不需要做太多思考，就把这个可能性给划掉了。
赵宣的狐狸眼睛变得愈发坚定，毛茸茸的脸颊蹭了蹭霍文贤熟睡的脸。
楚歌，我会救你，无论何种办法！
*
翌日。
小狐狸一反常态不肯和霍文贤一起出门，霍文贤意外的看着狐狸蜷缩在床上，猜出它意思是自己没醒，还要继续睡的赖床意思。
“你确定不和我一起出去？”霍文贤突然有点不适应了，平时小狐狸都是缠着他，非要跟着他出去，今天突然耍赖要留下...
赵宣摇了摇狐狸脑袋，反正霍文贤现在都已经习惯了和他交流，偶尔还能看出来他要表达的意思。
既然对方都没有被吓到，他也懒得再装了。
“霍武，你让人去把凌棋带过来，让他看看小红是不是病了？”
霍武这段日子早已见识过了大人对这只红色狐狸的种种特别，如今早已见怪不怪了。
霍文贤如此下命令，他想也不想的下去吩咐人，把凌棋“请来”。
赵宣，“......”
“乖，既然你今日不想出去，那就留下，我让凌棋给你看看。”霍文贤抬手摸了摸小狐狸头上新长出来的红色狐狸毛，柔软毛茸茸的触感，让他不自觉的笑了。
罢了，这段时间外面也不太平，不带出去也好，大不了，下了朝再回来陪它。
完全不知道霍文贤这么想的赵宣，在看到霍文贤离开后，二话不说的朝着凌棋的院子飞奔过去。
他现在是狐狸身，上屋顶，快速奔跑，动作那叫一个流畅敏捷。
霍武贴身跟着霍文贤出门了，至于其他侍卫又不敢对赵宣下手，唯恐伤了它，不好向大人交代，只能一路跟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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