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烟染瞪大了眼睛，看着半米外俊逸非凡的男子，不可思议地开口：
“你是义……义父？”
义父收回人魂后，外形竟也会朝着人魂的模样转变么？
牧婵娟亦震撼地凝视着来人，心潮翻涌。
怎么会……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药王。
恢复了所有记忆的药王！
药王心中无限感慨，语调低沉：“是我，无惜。”
眼前灵动明媚、可盐可甜的少女，较之千年前，变化颇大。
那时候的她，整一只冰山女王。
但无论怎么变，她是他的掌上明珠这一点，永远不变！
南烟染绕着药王走了一圈，迟疑道：“义父，您怎么……”
她都有点不敢看自家姑姑的表情了。
“我……”药王知道南烟染要问什么，目光掠过面色苍白的牧婵娟，心口一缩。
情况倒也不复杂。
药王在与人魂融合的过程中，人魂忽然醒了过来。
恢复意识的人魂，自知无法阻止正在进行中的融合，只能竭尽全力守住自己的意识，不让那些珍贵的记忆破灭。
也不知是不是人魂的执念太深，与药王两相融合完毕后，最终定格的，是人魂的形貌。
除了千年前的记忆，此时的药王心中，亦盘踞着一团浓烈如火的感情。
莫说斩情灭缘，光是动一下这个念头，便心脏钝痛，浑身每一滴血都在叫嚣着不愿意。
“我与他，已融为一体。”沉默良久后，药王喃喃道，“我即他，他即我。”
南烟染和牧婵娟异口同声：“什么？”
牧婵娟怔怔地看着药王。
是她想的那样么？
南烟染惊讶过后，目光在药王和牧婵娟身上转悠一圈，心道：如此，应该是最好的结果了。
当然，感情的事，她不会掺和，一切都要看当事人自己的造化。
若义父和姑姑最终还是没有走到一起，只能说明他们有缘无分……
药王思绪千回百转，动了动唇，却又把到嘴的话咽下。
索性以行动来证明自己的话。
只见药王双手微抬，一手释放灵力，一手释放鬼气。
赫然是灵鬼双修！
人魂不肯泯灭自己的意识，他的力量，自然也融入到了药王体内。
因此本是灵修的药王，同时拥有了鬼修的力量。
见此，南烟染彻底明白过来，自家义父那句“我即他，他即我”是什么意思。
融为一体啊……
牧婵娟目光颤动。
那鬼气，是如此的熟悉，属于夫君的鬼气……
夫君的力量得以保留，那他的意识，也定然还在。
他，记得她。
牧婵娟轻吸口气，移开目光，不再看药王那张熟悉的容颜。
高兴吗？自然高兴。
难过，亦有之。
虽然夫君的意识和力量都还存在，他们之间的回忆，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记得。
但……与小侄女义父融合后的夫君，终归不再是以前的他。
她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见牧婵娟忽然不再看自己，药王薄唇微抿，有些不知所措。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收起灵力和鬼气。
南烟染传音于药王：“义父，别灰心，顺心而为，凭心而动，确保将来不遗憾后悔就行。”
她也只能这么一说了，其它的管不了。
药王抱了抱南烟染，再摸了摸她的头，看着亭亭玉立的少女，眼眸微涩。
声音饱含思念：“无惜，为父的乖女儿……”
药王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入鬼境寻能解阴阳咒之物的其中之一，再“醒来”，竟已是千年后！
宝贝女儿更是轮回转世了！
不过，转世后的宝贝女儿脸上没了厄咒，不用再成日戴着那半张面具。
这一点，倒是极好的！
哼！什么半面倾城半面修罗？分明就是——
姿容秀绝，光艳动天下，风华世无双！
“义父，坐。”南烟染拉着药王坐下，给他倒了杯茶，双手奉上。
当然，同样的举动，她也没忘了给牧婵娟安排上。
牧婵娟笑睨着南烟染，越看越喜欢，心中的郁结不知不觉消散了些许。
南烟染眨了眨眼，“姑姑，你已经知道了我的名字，我还不知道你和我父亲的名字呢。”
药王愕然，“姑姑？”
“忘了跟义父您说了，您没听错，美人岛主，是我的姑姑。”
南烟染简单跟药王说了下认亲缘由。
“这么简单？你们就没想过或许只是同名？”药王下意识道。
毕竟“凌音”这个名字也没有多独特。
南烟染和牧婵娟同时道：“没想过。”
音落，姑侄俩相视一笑。
不会错的，一个名字，再加上亲人之间的羁绊，已经够了。
见状，药王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她们自己确定就行。
“小染儿，”牧婵娟温声道，“你姑姑我，名为牧婵娟，卑以自牧的牧，千里共婵娟的婵娟。”
她眼里闪过一抹怀念，“你父亲名为牧渊渟，渊渟岳峙的渊渟。”
南烟染默念了一遍这两个名字，微微点头，表示记住了。
对上了，秋芸说她娘亲对便宜爹的称呼是“阿渊”。
“您之前说的域外，是何处？”南烟染继而问道。
牧婵娟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嗓音寒凉：“无尽海之外，便是域外。”
南烟染和药王同时一惊，“无尽海之外？”
九州是一个四面环水的大陆。
那包围着九州的苍茫大海，名为无尽海。
问题是，无尽海上禁空，修士无法飞行。
万年来，九州乘船去探索无尽海究竟有无尽头，海的另一头，是否有一片新天地的人，统统有去无回！
不知是迷失在海上，还是葬身海兽之口了。
久而久之，也就没什么人去探索了。
九州之人皆默认无尽海如其名，是没有尽头的。
牧婵娟目光转向凉亭外，冷嘲道：
“无尽海虽大，却有尽头。尽头处，是一片广袤的天地。”
“于九州来说，那里就是域外。”
“我和大哥，是域外派来颠覆九州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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