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林树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包烟，从烟盒子里面抽出一支含在嘴里面，用打火机点燃，吧嗒吧嗒的抽了一口，烟从鼻子里面冒出来。
张美婷：“就知道抽烟。”
陈林树站起来走到外面，在场子上面转了一圈，他抽着烟，怕把火星掉到刨皮花里面去了，万一点燃了刨皮花，就十分危险了。
等烟抽完以后，走到棚子里面去，走到徐师傅跟前，欲言又止，又看看工人们在怎样干活。
工人们看见陈林树来了，就闷着头干活，看见陈林树走了就放松，有一点像猫和老鼠一样。
陈林树还是忍不住走到徐师傅跟前，装着关心的样子说：
“徐师傅，累不累？”
徐师傅：“唉一天到晚不累是假话，早晨6点多钟起床就骑着摩托车往这里赶，除了吃饭，就没有空闲的，要守着机器，守着锯条，怕出故障。”
徐师傅中等身材，长方形的脸，下巴有点尖，皮肤黝黑，头发有点卷曲。整个人看起来身形瘦弱。可能是长期劳累的缘故。
陈林树：“是的是的。不容易。今天去交了货的。
荷叶集团的冯经理给我们说了的，质量马马虎虎，要我们再把质量搞好一下。
集团的做工字轮不是我们一家，还有好几家，如果质量不能保证的话，别人就会把订单给别人去做了。
没有订单，我们只能喝西北风了。我们的订单数量也不大，荷叶集团肯定要比较给他们供货的单位，哪家好就选哪家。
我们这还是靠张美婷她娘家的关系才搭上这条线的。
我们现在是拿的贷款在买树。没有订单就没有利润，我们就还本金都困难。”
徐师傅：“我理解你的心情，从95年就来了，到今年2003年了，都有七八年了。
一些熟人问我的工资是多少，我都不好意思说给他们听。
我也是上有老，下有小，这点工资确实不够生活。
孩子们读书，人情世故都要花钱啊！
现在局面越来越大，朋友也有开锯木厂的，他们开的工资比你们这里高，我有几次想提出来，让你们给我加一加工资，一直不好意思开口。
总觉得到你们这里做的时间长了有感情了，不愿意换地方，但是，家里的开支也确实太大了，你和美婷是不是商量一下，给我把工资加一加？
我这些年来，到你们家做事情总是认认真真的，把你们家里的事情当作是自己的事情在做。”
陈林树听了徐师傅的这一番话，心里七上八下，砰砰砰的跳，想不到徐师傅内心是这样想的，以为他在这里安心安逸地在干呢！
想不到他还有跳槽的想法。
难怪美婷那样说的，原来徐师傅还真有这样的想法。
要是有工人跳槽还好说一点，请一个工人要比请一个师傅容易得多，到哪里去找一个像徐师傅这样既便宜又好说话的技术工？
陈林树的心里发慌，以前那张自高自大的气势立刻消失了。
陈林树到了这种时刻不表态不行，万一徐师傅辞职不干了，他一时半会到哪里去找师傅，表态也不行，徐师傅心里价位是多少呢？
自己又能给得了多少呢？
陈林树在原地转了几圈，还是先把徐师傅稳住再说：
“徐师傅，你在这里给我们锯木厂起到的作用，我们都晓得的，我和美婷经常夸你把我们的厂当自己的厂看待。我们也是打算给你加工资的。
这是目前厂里的效益不是蛮好，要是效益好的话，我们不会给去拿贷款了。”
徐师傅：“这些我都看在眼里，刚开始办厂有各方面的投资，前几年我都不跟你和美婷提涨工资的事情，也是理解你们的难处。
可是你们也要理解我的难处，我还要养家糊口啊！你们这个厂发展下去以后肯定是会赚钱的。
你们赚钱在后头！”
陈林树心里忐忑不安：“是的，这样吧！我把你的事情跟美婷说一说，我们商量一下，工资肯定会给你涨的。
具体涨多少，我们结合厂里的发展情况，还有你对厂里的工作情况再定。”
徐师傅看陈林树这样说，就想观察观察他以后怎么打算，如果他给自己涨工资接近自己的心里期望，就继续在这里干。
如果和自己的心里期望太远的话就另谋出路。他也知道陈林树是那种特爱耍滑头的人，有时候口是心非，不是一个可以让人轻易相信的人。
陈林树不过是想暂时把自己稳住罢了。
一边在这里干，一边在外面打听吧！
徐师傅也怕太搞僵了，说：“行吧！”
陈林树：“这些工人们干活怎么样？，质量方面你还是把把关。”
徐师傅：“大差不差，我也只有一双眼睛，不能时时刻刻盯住每个人。
年轻一些的工人吧，力气大，没有问题，但是经验肯定还是要缺乏一些。
年纪大的人吧有经验一些，但是力气跟不上年轻人，动作缓慢一些。
这是一个体力活，你要是时时刻刻都让他们保持那样的干劲，也不现实，多少偷一下懒，也是有可能的。”
陈林树：“要是不合格的工人该换还不是换。
去了黑货有黑货，离了这样的人地球就不转了吗？”
陈林树这话似乎是在说工人，也像是在说徐师傅。
陈林树：“行，你忙吧！我到那边去看看。”
陈林树又到工人们中间去转悠去了。
他看见那个年轻的工人，80后，看见他去了，埋头苦干，正和两个工人在用三轮车拉树。
年纪大的工人在推三轮车，80后和中年工人在抬树，树木很粗，要把这么粗的树木往三轮车上面抬，没有力气绝对抬不上去。
80后和中年工人一人抱着树木的一头，嘴里喊着：“一二三。”
第一次没有抬起来，他们站起来歇了一会，呼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
中年工人：“小王，我们再来抬吧！我数一二三开始抬就抬哈！”
小王：“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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