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雪冰听着方子杰的声音，看清对面方子杰的面孔，酒顿时醒了一多半。
方子杰笑着给她满上一杯，说道：“我还以为回来的时候能喝上你的喜酒，结果却是你在这儿喝闷酒！”
在酒力的作用下，陈雪冰还有些分不清梦境与现实，愣愣的看着他。
方子杰用她熟悉的笑容说：“其实你刚才的表现不错，气势上更是占了绝对优势！”
陈雪冰有些发呆的问：“刚才，你也在酒会上？”
方子杰跟她碰杯说：“没看见开头，只是从你们最后的话里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陈雪冰感到难堪，一饮而尽后，问：“所以呢？”
方子杰叹气：“所以，你想哭就哭，想骂就骂，不要太好强，至少在我面前不用硬挺着！”
陈雪冰倔强的侧过头：“我为什么要哭要骂？这不都是我自找的，她们那么做是理所当然，不是吗？”
方子杰被她这么一问，反倒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方子杰：“看来你的心理素质比我认知的还要好！”
陈雪冰看着他的笑容，听着他的话，这才相信他真的回来了，就坐在自己的眼前，不由得松了口气。
陈雪冰：“方子杰，原来真的是你！你没死，还活着！！”
不知道是激动，还是酒劲上涌，她的眼中竟然发热，蕴含着一层水雾。
方子杰心情温暖，点着头。
方子杰：“真的是我，我没死，还活着！陈雪冰！！！”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再说什么。
.
远处传来邮轮的汽笛声，墨蓝的天幕上滑过瞬间消逝的流星。
方子杰与陈雪冰漫步在海河边，两个人都想起他们之前最后一次见面时说过很多过激言行。
方子杰：“对不起，上次我说了很多过分的话！”
陈雪冰没想到他会说这种话，心里舒服了很多。
陈雪冰：“冤枉你的凶手找到了？”
方子杰：“他们把线索掐断了，要不是有新的突破口……”叹息摇头：“好在我知道幕后主谋，找到动手的人是迟早的事！”
陈雪冰看了他一眼，又说：“你的伤，没事吧？”
方子杰心中温暖：“早就好了！”
陈雪冰：“在那种情况下你是怎么逃走的？这半年你都在哪儿？这次回来会待多久？是要报仇？”
方子杰停步，看着陈雪冰的面孔，目光深邃。
陈雪冰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忙避开。
陈雪冰：“怎么了？这是正常人都会好奇的事！”
方子杰一笑：“没错，正常人都会好奇的事。只是我这边都不太正常，所以就不回答你了。”
陈雪冰看了他一眼，又问道：“那是骗我的对不对？”
方子杰不解，问：“骗你，什么？”
陈雪冰：“你刚到英国就被抢，还到处流浪！”
方子杰再次停步，看她说：“没想到你连这个也记得！”
陈雪冰避开他的目光，掩饰着继续往前走。
陈雪冰：“谁说我记着了，只是突然看见你，啊，这个也不正常也不能说……”
方子杰：“是真的！”
陈雪冰忍不住回看他，重复说：“是真的？”
方子杰跟上来，想起往事：“那种生活差不多持续了两年半，后来是在死人堆找了兜金币才好起来！我跟几个在街头认识的伙伴，什么事都干，什么人都结交。那时候，欧洲在一战后百废待兴，到处都是机会的同时，也到处都是陷阱，谁也不能保证过了今天还能看见明天的太阳！为了活着，我们天天赌命，有人死了，又有人加入进来，能活下来的绝对是个奇迹！”
陈雪冰听着，放佛亲眼见到了那时的方子杰，难掩内心的感触与同情。
陈雪冰：“可是，你大哥，他怎么会不知道你在那边的情况？”
方子杰：“那要托监护人的福了！”居然笑了一下：“他本来是我大哥的英国同学，但我大哥不知道他在之前的经济大萧条时期已经破产。我被抢的那天，他本来是到码头上接我的，只是没遇见，后来听说我出事就以为我死了。他为了养活太太孩子，就把我的事瞒了下来，然后每年花着我大哥寄给我的生活费。当然，这也是几年后，我为了找回合法身份，好不容易找到他时才知道的！”
陈雪冰：“那人真坏，该好好教训他一顿！”
方子杰：“如果刚开始就知道他做的事，别说教训，连杀他的心都有，但那时候我已经明白活着有多难，做的事比他还坏，所以就随便意思了一下，让他继续瞒下去！”
陈雪冰不解的问：“为什么？”
方子杰：“因为那时候我大哥知道不知道已经不重要。欧洲各国已经成为我的射猎场，大舞台，我陶醉在里面，再也不可能做回大少爷！”
陈雪冰看着方子杰的侧脸，竟然在不知不觉中露出心疼的眼神，甚至想伸手安慰他，但立刻警觉，忙抑制住自己冲动。
但方子杰还是发现了陈雪冰内心中的小波动，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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