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如说明白一点？”
江南沉吟一会后道。
老祭司跟这话跟没说有什么区别，都是废话。
“老身看到了漠北被血海淹没一半，老身心有不甘，想要妄想改变，如今看看，似乎正是老身的愚蠢，才导致漠北被血海淹没了一半。真是天意弄人啊，天命不可违啊。”
老祭司幽声长叹，她看向这片不足千米的山坡，却堆满了数万人的尸体。
血流成河，尸横遍野，触目皆是残肢断臂，还有那翻滚角落的颗颗不屈的头颅，长矛和利剑都折损残破，半掩在泥土和尸骨之间。
许许多多年轻的面孔，年轻的生命，他们都睁着不甘的眼睛，死死又无神地盯着天空的一角。
让她的老眼不禁泪水盈眶，
“天下何时才能大同。”老祭司落泪低声道。
江南深深凝眉盯着老祭司。
这么说，漠北军变得那么疯狂，有这个老家伙再作怪咯。
他想当灭霸，现在真要当灭霸了。
以这老家伙视角，确实有一种天意弄人的感觉。
似乎是她促成了后果的发生。
“天下大同...待我一统天下后，便是天下大同了。”江南半响后说道。
“真的吗？”老祭司情不自禁扭头问道。
“真的！”江南坚定点点头。
“假的。”他内心漠然。
乱世杀人的刀子会见血，平世杀人的刀子不见血。
“大将军倒是毫不隐藏自己的野心。”
老祭司意味深长至极，随即她面露痛苦之色:“大将军，你是非要杀漠北一半不可吗？”
江南闻言不由看了她一眼，道:“我也是为了大局，要是数量太多，我不好控制也不放心。”
“而且我死了那么多将士，我心中愤恨难去，不流一些血，如何消我心头之怒。”
“不流一些血，如何平息我军的怒焰。”
“不流一些血，如何震慑如何控制。”
江南平静注视着老祭司。
“你们不是厌恶游牧漂泊吗，渴望汉家的土地吗，效忠于我，我会赐予你们的土地，以后不用再游牧放马随波奔流了，不用再忍受漠北凛冬之怒了.....你们可以再汉家土里繁衍子孙后代，从今以后你们都是汉家人....我一视同仁，我的治下有很多胡族，他们在我眼里都是汉家人.......”
江南淡淡说道。
“所以为何不如牺牲一部分人，成全另外一部分人。”
“牺牲一部分人。”老祭司轻喃一声，有些惨淡笑道:“大将军，你说得倒是轻松。你就不怕剩下的人仇恨吗，若是背后捅你一刀，你又该如何。”
“仇恨？你真是太高看你们的人了。”
江南嗤笑一声，他指着南方道:“现在汉家天下大乱，每天不知道有多少百姓被藩镇所杀，每天不知道有多少百姓被官兵所欺害。奸*掳掠，草菅人命，残民害理，狼心狗行.....
太多太多了，我说都说不完。你说百姓内心仇怨有多大。若是仇恨有力量，他们怒火能让天地翻覆。结果呢，他们掀起什么风浪吗？要么加入其中，要么祈祷青天降临，还能怎么样。”
“若是仇怨有用，你所说的天下大同早就实现了。”江南风轻云淡说道:
“民意如天，民心如刀，英雄的百姓，他们铁拳足够砸碎一切，横扫世间不平事，人间正道正乾坤，可惜.....他们不是英雄的百姓，只是百姓而已。莫非你们漠北蛮族，都是英雄的蛮族？哈哈哈。”
他向老祭司戏谑又嘲讽笑了起来问道。
老祭司呆呆看着江南，不知怎么言语。
“时代的一粒尘埃，落在人身上便是一座大山。而我就是时代，我的话便是大山。我会怕你们的仇恨？老祭司，有时候不是刀的越多，仇恨越多的。”
“而且，你以为我除了硬刀子就没有其他吗？我手中还有软刀子的。”
江南摸着昏迷中述里朵的脸颊，向老祭司道:“我欲取她为妻，待我夺得天下后，我与她的子嗣，便是我王朝的太子，继我大位，你说漠北人还怎么对付我。跟我作对，就是跟他们自己作对。当他们习惯汉家富足生活后，你觉得他们还勇气抛弃现在一切去拼命吗？”
老祭司双目失神盯着江南，神情有震惊，有不可置信。
似乎江南所说的话都超出了她的想象。
人都傻掉了。
久久无法言语。
见老祭司迟迟没有说话，江南知道她心乱如麻，又说道:“述里朵是不是还有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除了女儿，他两个儿子，我希望你能给我处理一下，我没有当后爹的习惯，我很有诚意，也希望你有诚意。”
“述里朵是不会同意的。”
老祭司低声回答道。
“我能看上她，是看上了她‘正直’这个特点的，而不是她的美貌。她会懂事的。就算不懂事，我也会让她懂事的。”
江南冷漠道。
老祭司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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