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乡的威胁已去，但薛宗铠还带着五百人奔着蜀王去了。
既然知道对方是一石二鸟之计策，徐鹤不敢大意，让李满柱赶紧收兵。
“这些人怎么办？”李满柱看着沿途冻得瑟瑟发抖的五军营士卒问道。
徐鹤终是不忍，挥了挥手道：“放他们走吧！把那些当官的扣着就行。”
李满柱点了点头，分了约莫三十余龙骧卫士卒看着严世蕃等人。
徐鹤刚刚准备走，朱恒便在人群中喊道：“驸马，驸马，我已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你还是放我离开吧！”
徐鹤勒住马看向朱恒：“太子委你什么官职？”
“坐司！”朱恒连忙回道。
徐鹤点了点头：“那更不能放你走了，朱坐司，咱时委屈你一下！”
“驸马……”
……
离开良乡时，雪已经停了，天色放晴，东方的天际露出一抹鱼肚白来。
龙骧卫忙碌了一夜，此刻却依然精神奕奕。
李成梁昨晚立下大功，为前锋先导，此时的他正骑马跟在徐鹤身后。
徐鹤对他道：“汝契，你父是铁岭卫的武官，你自己又身具秀才功名，未来你有什么打算？”
在徐鹤身后的李成梁闻言，心中一震，他立刻明白，摆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重大的人生选择。
徐鹤这阵子做的事情，尤其是昨晚带兵击溃五军营，这已经说明，前面的这位驸马跟太子，未来的皇帝彻底闹翻。
虽然他还不清楚徐鹤是作何打算，接下来如何应对此事，但显然，未来之路肯定不是之前自己想象的那般顺风顺水了。
甚至还有可能成为逆臣贼子，最终被朝廷枭首示众。
自己是不是要跟着对方一条路走到黑呢？
留给李成梁思考的时间并不多。
前面的徐鹤说完后也没有催他。
李成梁几次想要回答，自己想回到辽东继续自己的考取功名之路。
他相信，以徐鹤的人品，以及自己这几个月来在龙骧卫兢兢业业地做事，徐鹤定然会放他离开，甚至还会给他一笔不小的盘缠。
但……
不甘心呐。
相比于“之乎者也”，李成梁通过这段时间发现，似乎军伍才更适合自己。
尤其是在徐鹤的带领下，自己这阵子见识到了很多不曾见识过的东西，也学到了不少别地儿根本学不到的知识。
甚至，自己还跟徐鹤八字挺投契，在他部下，屡屡立下功劳。
人这一辈子，想要找个跟自己八字相合的老婆不容易，找个八字相合的上司更难。
这里的八字相合不是指能在人家手底下混下去，而是在某人手底下，自己总有出头的机会，而这些机会自己根本没有争取，就一个劲儿地往自己身上靠。
比如龙骧卫刚建立不久，三屯营游击赵兰派来的刺客偷袭，为什么偏偏就撞到了自己的哨卡？
再比如，宽河所，鞑靼人别的路不走，为什么偏偏自己调去了宽河所不久，鞑靼人就打那里过？
李成梁觉得，这一切都是命。
换个别的人当主将，自己说不定运气就不会这么好了。
该当他在徐鹤手下脱颖而出。
“是为了惜命，回到铁岭卫继续读书；还是跟着徐驸马？有可能过上朝不保夕的日子，但活得痛快、过得潇洒，赌输了，一切完蛋，赌赢了，从今往后自己就是徐驸马的亲信，将来一飞冲天！”
“算逑！”
李成梁阴晴不定的脸上突然露出了坚定之色：“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大丈夫在世，岂能郁郁而久居人下，大不了舍了这条命，总是要博个出生的！”
想到此节，他语带颤抖道：“驸马，成梁这一辈子，您到哪，我跟到哪！”
徐鹤知道李成梁是个聪明人，现在的局面他也应该看出点苗头来了。
刚刚自己已经给他思考的时间，最后得到了他的这个回复，徐鹤也不诧异，从马上转头看向李成梁道：“跟着我，可能要过几天苦日子，不过……”
说到这，他微微一笑，不再说话而是转头专心赶路。
李成梁很想问一问徐鹤，他对未来的判断，这样自己也好安心，但见徐鹤没有说话的意思，他便也不敢再提，于是主动道：“公子，小人先行一步，为公子探路！”
徐鹤点了点头道：“到了涿州外围，不要打草惊蛇，打探到蜀王殿下在哪里后便着人速速来报！”
李成梁拱手抱拳：“是，公子！”
看着对方带着手下三五个人远去的背影，徐鹤微微一笑，李成梁绝对是个人精。
以前的他叫自己大人、驸马。
但刚刚这件事表态后，他便称呼自己为“公子”。
什么人才会叫自己公子？
丁泽、周弼。
这都是自己的心腹铁杆。
显然，对方也想用称呼上的变化告诉自己，他如今就是你徐鹤的人了！他以后就归你徐鹤罩了！
“有意思。”
………………
到了中午的时候，徐鹤刚到涿州外面十余里处，没想到李成梁便派来了手下。
对方神情急切道：“驸马，不好了，李坐哨命我回来禀告，如今蜀王府的护卫在王府长史彭正的带领下，正在涿州驿站跟蓟镇兵对峙！”
徐鹤闻言皱了皱眉，果然，自己还是来迟了一步，他连忙招呼李满柱带着龙骧卫士卒加速前进。
等到了涿州城下，没想到城门口竟然也被蓟镇兵看住了，秦世贤的手下对龙骧卫这身怪异的造型印象深刻，见到他们便发了一声喊冲进城中禀告去了。
独独留下几个士卒慌忙进入城中，想要关闭城门。
徐鹤见状一马当先冲出队伍，当他来到城下时吊桥还未收起，对方见他来了，着急慌忙想要提起吊桥。
谁知徐鹤纵马一跃踏上吊桥，对方见他已经上桥，在没有得到命令之前，终是不敢拿徐鹤如何。
徐鹤看着紧闭的城门，抬头对城上喊道：“开城门！”
城头一名什长回道：“驸，驸马，你怎么来了！”
“既然你知道我的身份，为何要紧闭城门。”徐鹤厉声质问。
对方总不好说，我们现在防的就是你，那什长只能窘迫回道：“驸马恕罪，我见有人马来了，不知是龙骧卫，以防万一，只能关门。”
“不要废话，赶紧开门，你大白天关闭城门，是不是想造反啊？”
对方：“……驸马请稍待，我去叫我们秦总兵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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