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英国公
跨过大门,苏黎牵着朱见清刚进前院时,收到消息的英国公便急匆匆带着儿子前来迎接。
“陛下,不知陛下驾到,怠慢了陛下,还望陛下恕罪。”说着,英国公掀袍就要跪,吓的苏黎赶忙上前扶住。
“英国公说的哪里话,明明是朕不请自来,若真要算,失礼的也该是朕才对,英国公为国尽忠几十载,大明有今日,可有您一份血汗功劳,不必如此自谦。”
陛下都给梯子了,英国公也就上道的顺着苏黎的手重新站直了。
“老臣,谢陛下。”
“英国公何时与朕如此客气了?”苏黎笑着说道,转头,看向英国公身后的两个男孩道:“这二位,可是您的子嗣?”
瞧着,年龄不太对头啊。
闻言,英国公颇为忏愧道:“回陛下,正是犬子,左边的是老臣的嫡子张忠,右边的是老臣的庶子张懋。”
苏黎顺着介绍看过去,张忠一脸紧张,虽然极力掩饰,但仍能看出,他右腿短了一截,导致其身体站立不稳,十分吃力。
看样子,张忠是天生残疾,唉,嫡子这个模样,未来英国公要传爵位时可就得头疼了。
而另一边的张懋年纪尚幼,虽看不出什么,但一副精灵样儿的确是比哥哥的沉闷讨喜些。
苏黎心中隐隐对英国公的家庭环境有了猜测。
但是,苏黎并不准备为此破例。
一夫一妻制才彻底奉行多久,若是为英国公开了口,难保其他男人不效仿。
妾的存在就应该被永远废除。
所以,英国公的庶子作为废妾前诞生的幸运儿,未来他能不能越过他哥哥去,还得看英国公的想法了。
不再多想什么,苏黎笑着夸了他们两句,便牵着朱见清往前院正堂走了。
路上,苏黎突然问道:“朕记得,英国公您曾有一女被太宗皇帝许给了仁宗皇帝,后因仁宗早逝,按例是要殉葬,最后被仁宗皇帝留下遗诏以勋臣之女为由给免了的那位,现在过的怎么样了?”
英国公拱手道:“是小女无福,入宫才两年便……唉,仰赖仁宗皇帝仁厚,不忍勋臣之后殉葬,可小女到底是伺候了仁宗皇帝一场,虽然免去一死,可又怎能二嫁?”
“是以,老臣做主,送她去佛堂静修了,从此长拜青灯古佛,既为先帝祈福,也为自己求得心安。”
唉……
这才是封建制下最真实的样子吧。
一个女子,在最花样的年华入宫,又从临死到免死,最终却仍然逃不开世俗的枷锁,永远失去了自由。
想到这,苏黎叹道:“仁宗逝世已经至有二十七年了,二十七年为其守贞也够了,如今殉葬制早已废除,您的女儿,也该重见天日了。”
“往后她是再嫁还是独身,总归要给她一份自由的。”
听到苏黎的劝说,英国公老泪纵横,其实他又何尝舍得,只不过这世道皇权大过天,女儿能捡回一条命已是皇家念他们张家为国征战的功劳的情份了,他又怎敢过分?
看着曾经天真烂漫的女儿一日日沉默,就好像鲜花在一点点枯萎一般,这种衰败是肉眼可见的,所以才格外引人心疼。
如今,已经二十七年了吗?
是啊,
二十七年了。
他老了,
她也“老”了……
“老臣,在此替小女,叩谢陛下隆恩!!!”
这一次苏黎想扶,但英国公第一次反抗着挣扎跪地,结结实实的磕了三次头。
看着须发皆白的英国公红着眼行大礼,苏黎也不由红了眼,这世道,任你如何努力,也还是会有遗漏啊。
若她能早些想起,是不是就不会如此了?
可惜,没有如果。
君臣一番透彻的交谈后,苏黎这才提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英国公,朕此行来,其实是有一事相求。”
英国公瞪大眼,“老臣不敢,为陛下效力是臣应尽之责。”
苏黎点点头,伸手将朱见清揽到身前道:“小女顽劣,虽无文材,却是武才,朕欲让她将来从军,未来也可帮太女一二,如今大明军界,您是当仁不让的魁首,所以,朕希望清儿能拜您为师,学习军事、兵法谋略。”
“这,这……”英国公懵圈的看向了朱见清,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还请英国公考虑一二。”苏黎再次诚恳道。
“陛下毋需多言,老臣本身便有太师之职,教导二殿下,此乃老臣之本分也。”英国公郑重应下,苏黎见事成也十分开心,当即便招呼着朱见清上前向英国公行拜师礼。
对此,朱见清也是个爽快人,在英国公颤抖的“殿下不可”中,哐哐哐便是三个响头,一旁的苏黎看着听着不但不心疼,还兴致勃勃的将桌上的茶碗递给朱见清作“拜师茶”。
父女二人配合默契,英国公也受到了极大震憾,在惊讶中,正式收下了朱见清作为自己的关门弟子。
这一波啊,是双赢。
苏黎为下一代稳住了兵权,英国公为张家稳住了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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