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少婉带着二人来到玄真宗的一处驿馆。
驻守此处驿馆的是紫脉门下的长老，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妪，名叫孙百洁，走起路来颤颤巍巍的，却有着大炼气师后期修为。
见自家脉主到来，她忙毕恭毕敬地安排好三人房间，又按照申屠少婉吩咐，烧了一大桶滚烫的热水让漠天行浸泡。
申屠少婉往桶里头加了不少名贵药材，又选了几枚刚刚得到的灵兽期巅峰的新鲜妖核，在掌心以精气稍稍淬炼，让漠天行服下。
漠天行顿时觉得火烧火燎，仿佛全身被大火不停锻烧一般。
申屠少婉吩咐老妪在一旁看护好漠天行，要不断以精气之火加热整桶药水至少一昼夜，之后便同方芝芳退了出来。
老妪知道自家脉主脾气，从来都是说一不二，也不会多解释半句，只得硬着头皮照做，心里却诽腹不已。
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公子哥，竟有这等待遇，让脉主如此上心，诸多安排，可苦了她老人家。
她虽是火系炼气士，擅长火系术法，操控精气之火也算纯熟，但毕竟年岁已高，长时间地操控火焰，实在太消耗精力。
申屠少婉可不管这些，她带着方芝芳来到顶楼的专属大房，慵懒地躺在躺椅上：“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优待那小子？不但替他疗伤，还用药浴帮他熬炼筋骨。”
方芝芳恭敬侍立在一边，低声道：“魔使您自然有您的道理，属下不敢妄自揣度。”
申屠少婉轻拂衣袖，让方芝芳坐下：“你不必那么拘谨，又不是在魔地，没那么多规矩。不过在外面你还是称呼我为师尊比较妥当。”
“可能你也知道，我魔之一族，分四大主脉，申屠氏便是其中一脉，里头等级森严，规矩繁多，容不得半点差错。我厌烦了那种时刻都得小心翼翼的生活，能来五福洲这种小地方，实在惬意得不得了。”
“你们这些附属世家，却整天想着哪一日能晋级为支脉，好举族搬迁至魔地定居。在我看来不用在魔地居住自由自在的，比得上魔主的恩赐。”
“当然很多事由不得你我，待五福洲事了，你我都得回去各自家族复命的。”
方芝芳神色黯然道：“为魔主效命是我的光荣和使命，我宁愿一辈子当魔主的暗子，在外头奔波效力。”
申屠少婉斜乜了一眼这个与自己有类似想法的少女道：“我有点好奇你想要的奖励是什么？毕竟这个任务对暗子来说并不算简单。”
“想必要求不是太过分的话，你们方家所属支脉的脉主都是会同意的。”
方芝芳抿了抿粉唇道：“脱离方家，当一名使从。”
“哦？”申屠少婉饶有兴致地重新打量了下方芝芳道：“事成之后，我倒是可以动用一些关系把你要来当我的使从。”
方芝芳行了个大礼道：“属下就是死也要把这个任务办成了，属下愿一直追随魔使，供魔使驱使。”
申屠少婉轻抬玉手将方芝芳扶起，抚摸着她的手背道：“我若入圣，抬你入申屠氏亦有何不可。来，把你的故事讲给我听听。”
方芝芳贝齿轻咬，却难以启齿。
申屠少婉笑着陡然捏紧方芝芳的手腕道：“罢了，真当以为我对你的那些破事感兴趣？十五年之前，你们三个暗子的身份背景经历早就有人事无巨细报知我了。”
“比起的你的事，和你一起的那小子我更敢兴趣。”
“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让我错判了对漠天行的认知？”
方芝芳忍着手腕处传来的剧痛，跪下惶恐道：“属下绝不敢有所隐瞒，或许是属下疏忽了，漏下了一些自以为并不重要的细节，属下这就给您详详细细说一遍关于漠天行的每一件事。”
“不管事情大小，绝不敢再有遗漏。”
足足大半天，方芝芳把在秘境十余年来但凡关于漠天行的事都说了一遍，又重点提到此次与欢喜长老交手的细节。
申屠少婉闭目而卧，看似悠闲惬意，却不时对在意的地方发问，最后她缓缓睁开双眸，透过天窗，望着深夜的星空，怔怔道：“你知不知道，一处叫做碧海元潮宫的地方？”
方芝芳揉了揉酸麻的膝盖道：“属下不知。”
申屠少婉徐徐道来：“万年之前，妖族气运鼎盛，全盛时期有八座神只，并占据了神玄大陆一半之地。”
“所谓妖族的神只，是妖族自己对达到神兽期祖先的尊称。其中一座便出自始祖元雀一族。”
“相传当年始祖元雀一族神只之下分八宫，各有一位返祖期大妖坐镇，而碧海元潮宫便是其中一处。”
方芝芳心中震惊，此间秘辛她闻所未闻，就连方家所藏古籍中也不曾记载。
申屠少婉继续道：“但万年以来，妖族逐渐没落，八位神只相继陨落，鲜有新的神兽期妖神出世。始祖元雀一族也不能幸免。”
“千年之前，等到最后一名返祖期大妖咽气，始祖元雀一族便迎来了灭族一刻。多方势力为了始祖元雀一族的万年底蕴，竟一夜之间合力清洗了这一族。”
“据说无一人幸免。”
方芝芳试探问道：“难道漠天行与碧海元潮宫有关系？”
申屠少婉瞥了眼少女道：“你还算聪明，假以时日也许真能当个合格的使从。”
方芝芳螓首低垂：“属下也只是猜测，但实在想不明白漠天行怎么就跟那种大势力扯上关系的。毕竟我同他从小一起长大，没理由发现不了的。”
“那种势力的潜心布局，又岂是你能发现的。”申屠少婉冷哼道，“碧海元潮宫重新出世，所图必大。”
“我倒是很有兴趣会一会那位宫主，探一探真相，究竟是始祖元雀一族的遗种复辟，还是纯粹打着碧海元潮宫的旗号来搅局的。”
方芝芳内心有万千疑问，却不敢多想。有些时候知道太多真相，并不是什么好事。
今日这场交谈倒让她心中稍安，大概是对自己这段时间的表现还算满意，有心培养，不然申屠少婉不会与她说那么多秘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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