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黎愣了片刻，长舒一口气。
“这样啊，我还以为我半夜垂涎你的美色把你搬到了床上，师兄既然你不在意，那我就放心了。”说到这里，她拍拍心口。
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楚子航清楚，然而听到她粗枝大叶的话却难以抑制地冒出一股邪火。
“你都不会生气的吗？！”
千黎被他突然提高音量吓得一颤：“怎、怎么了？”
“遇到这种情况，你应该生气而不是把过错方归咎到自己身上！你到底知不知道该怎么保护自己？如果今天躺在这里的是别的男人，你知不知道这样说会有什么后果！”楚子航吼道。
“啊这……”千黎眨眨眼，错开他的目光，俨然是没想好如何回答。
抑或说就算事情如他说的那样，现在这里躺着的是别的男人，她也不会在意。
这个猜测一经冒出就开始挑逗他的神经末梢，楚子航顾不得许多，一把捉住她的手腕，逼着她与自己对视：“回答我，千黎。”
“哎呀一般也不会有这种乌龙发生吧，而且师兄又不是别人。”
千黎的声音越说越小。
因为她感受到楚子航的怒气值随着这句话在不停叠加。
她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毕竟电视里出现这种对话双方就会心照不宣地彻底忽略掉整件事，当做从未发生过一样，但还是在楚子航的眼神逼迫下本能地选择了闭嘴。
“我告诉你应该怎么做。”楚子航胸前剧烈起伏，片刻后拿起村雨强迫千黎握住，刀尖抵着自己的胸口：“你应该杀了他。”
“这么血腥暴力不好吧，万一有误会呢？”千黎咽了咽口水。
老实说她觉得楚子航有点小题大做了，可能是早上刚起来脑子还不太清醒。不过这种话不能直接说出来她还是懂的，于是委婉地替换了措辞。
楚子航面色冷凝：“一个正常的成年男人不会让自己在意识不清醒的情况下出现在女人床边。”
良久，就在楚子航以为听懂了的时候，听到千黎弱弱开口：“师兄你好像把自己骂进去了。”
楚子航一噎，差点被她的态度气昏了头。
他做了几个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看着千黎一字一顿：“你是不是觉得没有做到最后一步都是无所谓的？”
千黎沉默。
楚子航在这种沉默中明白了千黎的心中所想。
原来她一直是这么认为的，怪不得她偶尔会对周围的人做出一些过分亲昵的举动。虽然不至于让人误会，但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谁教你的？”他问。
“没人教我啊。”千黎对答如流。
原本怒上心头的楚子航听到这句话突然冷静了下来。
他想起了千黎的身世，无父无母，这些年一直独自在这个世界跌跌撞撞地流浪。他以前想起这些之间会觉得心疼，现在才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些给千黎到底带来了什么。
她很聪明，可以轻易地弄懂书本上教授的知识，连龙文这么深奥的语言也不在话下。却从来没人告诉过她该如何跟一个正常的成年异性保持距离，要怎样的话语、怎样的接触才不算过界。
她看其他人就像是看一个漂亮的玩具，摸摸抱抱当然可以，亲亲也能接受。
在那些隐晦的文字里，她大概连刚刚那句“没对你做什么”也读得不太明晰，只是看到有人这么说，就这么学了。
喜欢也是随口一说，于她而言就是模仿书上的表达，而非发自内心的情感催动。
“师兄，你还好吧？”千黎看他不说话了，小心翼翼地问。
楚子航把两人的距离退到安全的位置：“我们虽然是……朋友，但是是异性，需要保持一定距离。这些距离包括肢体接触，和话语间的。”
千黎似懂非懂地点头：“那师兄现在是要跟我保持距离是吗？”
“嗯，包括路明非他们，还有源稚生和风间琉璃，同样要跟保持距离。”楚子航说。
“喔。”千黎点头如捣蒜。
楚子航继续开口：“拥抱、牵手、过度的肢体接触，和‘我喜欢你’这种都是不被允许的。”
“诶！！”千黎震惊得瞪大双眼。
“这些只可以和喜欢的人做。”楚子航补充。
“我喜欢明非呀，我也喜欢恺撒学长和你还有源源、稚女。”千黎不解。
“不是那种喜欢。”楚子航眉心一拧：“不是对朋友和家人的喜欢，是他作为一个男人的喜欢。”
“有什么区别啊。”千黎疑惑。
“是，看到她和别人接触你会伤心，会在任何时间都想到她的喜欢。”楚子航垂眸：“如果路明非和上杉家主在一起你会怎么样。”
“当然是祝福啊！”千黎眼前一亮，而后恍然大悟：“所以我不喜欢明非也不喜欢恺撒学长，也不喜欢源源和稚女。”
“那我呢？”楚子航问。
“嗯？”千黎蒙了一瞬，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摇头：“不喜欢。”
楚子航眼里原本燃起的火苗渐渐熄灭了。
尽管心里早就已经有了答案，但直到这一刻他喜欢的女孩才真正宣判了他的死刑。
“嗯，所以以后不可以跟我……跟路明非太过亲密，会让别人误会。你喜欢上杉家主和路明非在一起吗？”
“喜欢喜欢。”
“那你以后拥抱路明非，上杉家主会不开心。”
“那我拥抱绘梨衣呢？”千黎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楚子航突然发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逻辑错误。
他目光紧盯着千黎的脸，不肯错过她一丝一毫的反应：“千，你喜欢，女孩子吗？”
“喜欢啊。”千黎点头：“我最喜欢的是弥弥子，啊，就是夏弥，她以前跟师兄很熟的。”
“我意思是，你看到自己喜欢的女孩子跟其他人在一起会难过吗？”楚子航问。
千黎仔细回想了一下，半晌后在楚子航几乎崩溃的目光中点头。
“会啊。”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脸颊鼓起：“我讨厌出现在她身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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