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怎么样？”
阿兰萨沉默不语，只一瓢一瓢舀着神圣之水，不断地浇泼在自己最心爱最信任的武器上。
许久后，他开口：“陛下，这事非常重大，是我生命中的一个重大选择，我必须慎重考虑。”
“现在距离晚会召开还有五天不到，所以，给我一天时间考虑。一天后，不管我做什么选择，都会给您一个答复。”
他不是小人物，他是距离圣神之境只差一步的强大神，如果他不愿意，即使是兰德也没法强迫。
兰德淡淡一笑：“那么，我等着你的回复。”
灵魂投影淡淡而去。
阿兰萨停下了手头的动作，将战斧放在自己膝盖上，低着头，似在细细观察，但目光却有些茫然。
若接受兰德的提议，他或许能晋升圣神境，但也意味着对大地女皇的背叛。
若拒绝，继续依靠自己的力量寻求突破，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成功，甚至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毕竟，不是每个7级强大神都能晋升到8级的，这和性情、经历、乃至神之心的结构都有很大的关系。
又想到了罗森。
这个年轻神的确非常出色，各方面都是如此，现在在自己最熟悉的战争领域，也做出了让自己都感到震惊的成就。
兰德的话未必正确，但也不是全无道理。
这个神太年轻了，骤然晋升到最高位，恐怕并不全是好事，也可能会是一场灾难。
但到底是不是灾难，却不能听兰德的，而要看自己的判断。
毕竟兰德和女皇是潜在的对手，对于他的话，必须要打折扣地来听。
“空想毫无意义，我干脆直接去见一见罗森，听听他的说法。”
念头一动，一个神力投影凝成，飞速赶向了第六世界的风花大陆。
运气不错，第六世界和第七世界正在相互靠近，相互距离不远，不过半天就赶到了地头。
很快找到了女神湖畔，看到了正在建造的战争堡垒。
看了一眼，就发现这堡垒的样式很是新颖，有许多他完全看不明白的功能结构，心中就微微一惊。
“逻辑法系的知识日新月异，每时每刻都在冒新东西，我的知识落后了。”
他也不进去，就在女神湖畔找到一处僻静位置，然后直接召唤罗森。
大约十分钟后，有两个神并排赶了过来。
一个是罗森，另一个却是金红仙域的玫瑰女士诺娃。
阿兰萨眉头微皱：“罗森法师，我记得我是让你一个人过来。”
罗森点头：“阿兰萨元帅，您的确这么说，但我猜，您之所以会突然来找我，大概和金红仙域的那位陛下有关。”
阿兰萨一惊：“你怎么知道的？”
罗森笑道：“我不知道，是玫瑰女士猜测的。因为她曾经是那位陛下的臣属，所以对他的性情非常了解。”
“而您刚才的回应也确认了玫瑰女士的猜测。”
阿兰萨抓住了一个字眼：“曾经”
诺娃笑道：“对，曾经，而现在，我和我的从神们都加入了大地神国。”
这消息还真有些惊人。
因为强大神往往牵扯巨大利益网络，很难做到想走就走。
阿兰萨忍不住问：“那你的灵魂牧场不要了？”
那灵魂牧场的子民都笼罩着兰德陛下的眷顾灵光，诺娃是带不走的，她只能自己独自离开。
诺娃微笑：“世界正处于剧烈变化之中，到处都是机会。旧的牧场没了，自然会收获新的牧场。”
阿兰萨顿时有些佩服这位玫瑰女士的魄力，就道：“那么，您过来想对我说什么呢？”
诺娃笑容一收，认真道：“我想告诉你，那位陛下并不是一个合格的至高神，个人的性情先不提，他对神国的统治手段并不高明。”
“金红仙域，差不多就是一盘散沙。”
“在和平时代，这不算坏事，甚至对我们这些大领主来说还是好事。但如今战争年代，这会直接导致败亡。”
“所以，你会选择跟随一个注定败亡的陛下吗？”
说完这一句，她也不等回答，对阿兰萨微微一行礼，便转身离去。
等她走后，湖畔就只剩罗森和阿兰萨。
两人并肩站着，远远眺望着一平如镜的湖面。
好一会儿，阿兰萨开口：“有人说，你会成为新的黑暗真神。”
罗森当然知道这话是谁说的，也感觉到了阿兰萨心中的摇摆心理。
想想也完全能理解，毕竟对方才是翠绿远征军的最高统帅，而自己的胜利大大掩盖其光芒，也隐隐威胁到了他的地位。
是人心里都会不爽，而阿兰萨没有直接受挑拨，而是来找他问话已经算是光明磊落之辈。
他现在地位也足够了，没必要继续抢阿兰萨的风头，便决定趁势收敛锋芒。
于是，他平静回答。
“地位越高，受到的嫉妒和攻击也越多，就如高山，越高的地方风越大，也越是寒冷。”
“对这一点，战神应该深有体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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