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完，曹璧半是好奇半是戏谑地问道：
“贤弟，不瞒你说，这些人，也是我一次次带头冲杀，才将众心凝聚起来的。不是我怀疑你的才能，只是，想在短时间内，让他们对你这个鲜少露面的幕后效忠，怕是不太容易啊。”
赵明赫一边向高地走去，一边解释道：
“大哥局限了。你说的凝聚，不过是他们认为跟着你能存活，能劫掠到所需的财货粮食，这是最下等的凝聚。凡以利聚，必将因为更大的利益而散。今天，我就教给你中等的凝聚。来，且看。”
站在山岗之上，赵明赫一指前方。只见，曹璧带来的人，在赵明赫的人的指挥下，全都乖乖排成数队，一个个喜笑颜开，但却井然有序。
“这？这是怎么回事？”
赵明赫微微一笑，迎着风背过手，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
“一群奋力挣扎，但却有上顿，没下顿的海贼，最能打动他们的就是钱粮，正好，我不缺钱粮。
我让赵规带人和他们玩了个游戏：骂清狗，每个人都有机会，痛骂清狗，谁骂的好，谁能拿钱，从一两到十两不等。”
曹璧立刻醒悟，摇头自嘲道：
“这是白捡钱的机会啊，平日里我们就没少骂，现在居然能领钱，怪不得他们如此兴奋。贤弟的优势是我不具备的，我却以自己的认识推测贤弟，贻笑大方了。”
赵明赫没有在意，继续解释道：
“游戏就存在竞争，在他们对此产生兴趣的时候，我就已经让他们之间产生了这种关系。这样就能防止他们抱成一团，做出什么我不愿看到的事。”
曹璧恍然，他本就感到异样，听这么一解释，立刻明白了。
“贤弟说笑了，就你那些浑身是血的人拿着枪，站在一旁，他们也不敢乱动。更何况你刚刚杀死了令我们头疼的哈尔灿。说句不好听的，海贼，不过是欺软怕硬之徒，而你，现在就是他们眼里的硬。”
赵明赫没有理会他的恭维，继续说着接下来的安排：
“游戏会初步建立秩序，一个他们愿意接受我的安排的秩序。接下来我会举办欢迎宴会，酒水肉食管够，他们必然欣然前往。
但酒宴上，从座位到何时动筷、何时跳舞等等，所有安排都得听我的。不听指令，提前动筷的，挑出四五人，杀掉！”
听到‘杀’字，曹璧心下一惊，迟疑道：“若如此，怕是会引起躁动啊。”
“不会，只要我的酒水够丰盛，他们反而会怨恨那几个人，影响了他们的吃喝。宴会之后，我就能在他们心中建立初步的权威，当我惩罚一小批犯错的人的时候，他们会自觉地支持我。然后我会给他们发军装、发物资、发武器弹药，他们无人会拒绝，并一步步适应我的安排。
在他们对我的好感最高的时候，我提出要训练他们，任何参与训练的，都可以编入新军，领军饷。
不愿留下的可以回去继续当海盗，但是枪械物资都给我留下，军装都给我脱掉，怕是无人会愿意回去。训练中，我会让这些跟着我血战的士兵，成为他们的教官，进而成为领导他们的军官。”
曹璧心下了然，赞叹道：
“不愧是贤弟啊。送钱、宴请、给枪给物资，看似每一步都在给予，实际上一步步让他们心甘情愿地服从，当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然无法割舍到手的东西。”
事情果然按照赵明赫的谋划在进行，唯一的例外就是晚宴的时候，不听自己安排的人有点多，当杀到第十个的时候，赵明赫摆手叫停，并宣布宴会继续。
众人心下凛然，不敢再违背他的安排。
翌日。
曹璧打起一支敌对旗帮的旗号，带着哈尔灿等人的尸体，在南海、番禺县城周围开枪纵火、耀武扬威了一番，然后快速赶到海边，乘船离开。
他们并没有出海远离，而是乔装一番，绕道返回。看着前方的陆地，曹璧并没有和手下们一样兴奋地呼号着，他表现的很安静。
他在消化赵明赫的话，忽然，眼前一亮，抬起头来，孤自笑道：
“哈哈，贤弟我懂你的意思了。下等的凝聚是利益，中等的凝聚是秩序和纪律。只可惜我还不知道上等的凝聚是什么，看来我还得好好跟着贤弟学啊。”
临时营地，赵明赫早已等在那里，看到曹璧归来，立刻上前相迎。
“哈尔灿既然名气不小，大哥此行，必然让清廷风声鹤唳。你我时间紧迫，快些整编部队，将组织架构搭建起来。粮草物资我已备齐，此后，你们就去台湾高雄驻扎，训练。我会安排好沟通的方法，在我指示之前，不要轻举妄动。”
曹璧点头：“一切，听从贤弟，哦不，总座安排。”
赵明赫摇了摇头，用拳头捶了一下曹璧的肩膀：“军中喊我总座，但私下里，大哥还是应该称呼我为弟兄。”
二人相视一笑。
于是，在赵明赫又枪毙了两个刺头之后，新军整编顺利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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