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姚说着歪了一下头，似是迷惑。
“不对……说他杀人……但我们剩下的几个人没有死……他做了什么？”
阿姚低着头，由之前的高亢转为低语。
“他对我做了什么？我为什么不记得了？我……”
她说着，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腿上，仿佛刚刚才发现一般，惊呼出声！
“腿？！我的腿呢？！对了！”阿姚抬起头：“是他把我的腿砍断了！也是他给我包扎的伤口！”
她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了白卜和常然打量的目光，原本高扬的兴致顿时萎靡。
“你们根本就不信，对吧？”
常然岔开话题：“我在想，这个人的动机是什么？”
从刚才开始，常然就发现她的注意力似乎不那么集中，洞穴里的一丁点风吹草动都会吸引她的注意力。
就譬如现在，在常然问出了这句话之后，阿姚的眼睛忽然向右后方转了一下，仿佛察觉了什么。
“什么意思？”阿姚这样问着，可目光却没有在常然身上停留。
这不是一个精神正常的人应该有的样子。
如果她的精神尚且正常，那么她的目光至少会在他们身上停留几秒。
可她没有。
常然耐着性子，目光却跟随着她一同在洞穴里探寻起来。
“你不觉得这个人很奇怪吗？他杀了你的同伴，但却留下了你。砍了你的双腿，却还帮你包扎。他为什么要留你一命？”
阿姚听见这话，目光难得地在常然身上停留了片刻，而后仿佛陷入沉思一般，将头低了下去。
“对啊……为什么……”
看她这副模样，常然心知从她的嘴里是问不出来什么东西了，甚至连她之前所说的一切都未必能再相信。
阿姚猛地一怔，仿佛反应过来了一样。
“你要相信我！”阿姚说着就朝着常然爬了过去，“我是不记得了，但有时候记得未必比不记得可靠！”
这话让常然一愣，道理倒是没有错，人在极度恐慌的时候往往会编纂自己的记忆，这种时候的记忆反而不可靠。
相对而言，失忆者莫名的恐慌，反而能证明更多东西。
常然没搭话，只是坐在一旁休息。
远处忽然有声音传来，阿姚立刻抬起了头。
“阿姚！阿姚！你在哪？！”
是个男声。
阿姚却立刻警惕了起来，挣扎着爬向常然，想要获得庇护：“就是他！不能让他发现我，他不是什么好人！”
见常然不动，阿姚几乎崩溃。
“他真的会杀了我们所有人的！”
阿姚的声音在洞穴里产生了回声，那个男人似乎也听见了。
“阿姚？是你吗？”
说话间，那个声音离他们越来越近，眼见着常然他们没有要帮忙的意思，阿姚一咬牙，撑着身体转了个向。
“疯子！都是疯子！你们不走我自己走！”
她说着就转身朝通道的另一边爬去，奈何速度太慢，还没爬出去多远，一个男人就一路小跑了过来。
“阿姚！”男人直接奔向阿姚，满脸焦急，“我找你半天了！你要去哪？”
就看见一个同样穿着病号服的男人直接把阿姚从地上扶了起来，这人长得倒是清秀，和常然预想之中的模样相差挺大，甚至用人畜无害这词来形容他都不为过。
白卜盯着他看了半晌，阿姚不停地挣扎着，但没有腿，她所有的行动都无法自如。
“你放开我！放开我！”
“阿姚，你别闹了。”男人叹息一声，把她桎梏住，把她背了起来，任凭阿姚的拳头砸在他头上也不吭声。
“常然。”
白卜刚喊了一声，常然立刻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阿姚是个什么情况他不太确定，但这个男人也不是什么可以相信的人。
洞穴十分宽阔，声音稍微大一些就能传出不小的回声，而他们却在这个男人走近了之后才听到他的呼喊声。
也就是说，他早就在附近了，甚至他们的对话他全都听到了，只是一直在暗处没有出来。
男人仿佛这个时候才注意到常然他们一样，满是歉意地冲他们笑了笑：“对不住，麻烦你们了。我叫高兴平，她是我女朋友，她被吓疯了，脑子有点不太正常。”
高兴平说这话时，阿姚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一拳又一拳地砸在他身上，眼看着高兴平的额角就红了起来。
常然的目光在两人之间徘徊了片刻：“女朋友？”
“对，我们两个是一起进来的，很难想象吧？”高兴平说着苦笑一下，“我们俩醒来的时候就在安保室了，之后的情况应该就不用说了吧？”
常然看向了阿姚，她似乎累了，趴在高兴平的身上不动了。
下也下不去，倒不如让自己舒服一些。
只是她脸上的表情相比起恐惧，更像是愤怒。
这人的情绪不是一般的奇怪。
常然问道：“她的腿怎么回事？”
“被怪物咬断了，我包扎的。”高兴平说到这，面上明显有些失落，眉头一蹙，似是在尽力按捺自己的情绪，“你们也得小心一点，那怪物很凶。”
高兴平说着左右看了一眼，有些为难：“你们是从什么方向来的？”
常然这才从地上站了起来：“我们一路追着一个人影过来，我们也不记得了，我们的队友还失散了。”
一旁的白卜趁着这个时候插话：“你们在这多久了？不知道出去的路吗？”
听到这话，阿姚忽然又来了劲，朝着一个方向指了一下，目光瞥向高兴平，十分紧张，手不自觉地抓紧了他的衣服。
“那边！往那边可以出去！”
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过去，没有什么特殊的标记，唯一能算得上线索的，大约是地上已经残留很久了的脚印。
和他们刚过来的时候不一样，他们几个在地上留下的是比较潮湿的脚印，而这条通道里的脚印已经干涸了，显然已经过了很久。
并且脚印很清晰，没有丝毫凌乱，也没有被后来的脚印覆盖，这一条路只被走了一遍。
常然仔细看了看脚印的方向，不是朝着那个方向去的，而是朝着洞穴的更深处前进。
白卜很快也发现了这一点，两人面上的疑惑被高兴平捕捉到了。
“我说过了，她被吓疯了。她说的话，你们听听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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