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廷彦进玄关换鞋，程嘉弹射了手里的软塞子弹玩具。
刚巧崩到他西裤裤脚，以为是关琅，外套脱到一半，皱眉打量一番，“谁家小孩。
程嘉本能有点怵他，松了玩具枪，投进程莹怀里，"姑姑，怕。
该说不说，大哥程又青的孩子被教养的还算不错，不认生也不怕人一岁多，已经能适应陌生环境。
也许是觉得关廷彦身形太过高阔，今天穿着一身黑衣黑裤。
英挺面孔不笑时，如同磐石般凌冽冷峻。
程莹舀了勺肉粥喂程嘉嘴里，“那是姑父。
他食不知味，往程莹腿弯里躲。
"大哥的私生子。"碍于小孩现在已经能听懂大人某些话里的意思，程莹未发声，只做了口型。
关廷彦目光停留在程嘉脸上，“怎么想到弄到家里来。"
"大哥之前拜托过我，我没同意，他又把孩子送到我弟弟那里。"程莹细嚼慢咽，你想啊，程世英那个二世祖怎么会照顾小孩，程嘉跟他不过一天，吃果冻就被噎住，我已经在找他母亲下落，不过两天就送回去。
"找到了吗。"关廷彦到餐桌对面落座，罗姨给他添了副碗筷。
他下午应一家私企老总的邀请，去了一处私人开设的庄子谈事，吃过下午茶，现在没太大胃口。
程莹说拜托何东在找，他有消息肯定会第一时间通知。
关琅和关霜满地乱爬，有时候跌跌撞撞还要走几步，再加上一个程嘉，跑来跑去。
偌大客厅显得比平时更热闹，倒是有点为难罗姨，照顾三个，有些分身乏术。
程莹是打算把电脑搬到客厅里去办公。
结果属实太吵了，她受不了又搬回书房，关廷彦一个视频会议能持续一个半小时，开会时，十好几个高管都在线上，他专心，沉浸，几乎不会管屋外任何事。
程莹留着心眼，每半小时就出去看顾一下，关琅个性强势，还没怎么会走路的年纪已经尝试主动去招惹大几个月的程嘉。
打翻他重叠起来的积木，或者争抢他手里的玩具。
罗姨的规劝太温和，对付这位小少爷不起任何作用，关琅再次抢夺程嘉手里的一只塑料水枪，吡着乳牙，脸部都在用劲儿，喉咙里吭吭哧哧的。
姑姑，弟弟坏。"程嘉往后踉跄了下，扭头去找刚好撞见这一幕程莹。
她拍了下关琅的手背，力道并不重，关琅明白什么意思，嘴巴一憋，哇地哭出来，'妈，妈。"
到底更疼自己家的孩子，程莹把他抱起来，温声细语地哄。
程嘉观察片刻，"想，想妈妈，要妈妈。"他屁股往地下一坐，擦着流出来的眼泪顷刻间也放声大哭。
罗姨亲拍他的背哄他，说很快就能见到亲妈了，程嘉不搭理，哭得更凶。
更传染似的，旁边乖巧拼着卡片的关霜，也莫名其貌哭了起来，她声音细比较尖利一时间整个客厅，小孩啼哭声此起彼伏，完全就是噪音入耳。
程莹不厌其烦，挨个都哄了哄，没用，带头的就是关琅，他嚎得最大声，捂都捂不住。
"关琅，再不闭嘴让你爸出来揍你了。"程莹忍无可忍，抹掉他眼泪，“别哭了，我的祖宗…"
根本无济于事，程莹打他不舍得下重手，关琅厚脸皮得很，她冲着书房的方向，朗声喊，"关廷彦你出来。’这三个字跟戒尺，教条一样，果然奏效，关琅一下闭了嘴巴，不情不愿，嘴角一瘪-瘪的。
他不哭，关霜就不会哭，程莹把程嘉带进屋子里，也给他抱了一堆玩具进去，“你妈妈明天就会来接你，你只是暂时在姑姑这里。”
也不知道他听懂没，总之是没哭了，又像是玩累了，沾床就睡着。
何东是次日下午，把程嘉的妈妈王美丽，接到了帝景苑。
孩子两天前，一大早就坐着婴儿车被外婆推到小区晒太阳，不关转身的功夫，就失踪了。
王美丽急得就跟热锅上的蚂蚁，凌晨都还在小区里面寻找。
老式小区，管理上难免会有漏洞，很多地方都没安装监控，孩子丢得莫名其妙，报警也无处追查。
直至何东把她堵在单元楼下，王美丽那两天并不美丽，整个人又颓又蔫，听到程嘉的下落，就跟注入了一剂肾上腺素，鞋都没换就赶忙上了车。
到了这里才觉得落魄，一双棉拖鞋全是泥印子，客厅大理石地板纤尘不染，她一时不知该不该往里走。
罗姨给她备了一双拖鞋，“王小姐是吧，您的孩子在客房睡觉呢。"她边说边看时间，“如果您方便的话，就在这里等一个小时左右，太太差不多下班回家。”
王美丽点点头，几乎跳过罗姨给的最后那些话，急迫问，"我儿子在哪间客房？"
罗姨说我带你去。
见到睡得很沉，脸色红彤彤的程嘉，王美丽差点哭出来，"嘉嘉，妈妈来了。"她直接抱起程嘉，冲着罗姨表达感谢，还问她的孩子是怎么到这里的来的。
罗姨不急不缓介绍，“太太是程又青先生同父异母的妹妹。"
王美丽先是惊讶，随后表情有些复杂难明，甚至难看，她没想到会是程莹跟程又青那段时间，每次都听他说这个妹妹的事，说她为人强势自私，手里好的项目只顾着她自己，宁肯硬生生单打独斗，也不想留一滴油水在别人手里。
总之坏的比好的多。
"孩子失踪两天，家里老人都急坏了，我就不等太太回来，先把程嘉送回去。
她异常坚持，罗姨只好妥协，程莹本来也没让人留下来等她打个招呼，只说孩子回去就成。
"非常感谢你们对嘉嘉的照顾。"王美丽抹了眼角星星点点的泪光，她注意到，穿在程嘉身上的衣服。
不再是他失踪之后那一件，他换上了材质相当柔软贴肤的衣服，还是件价格不菲的牌子货。
住在这种掉一块砖就够普通人半个月开销的地方，小孩长身体快，有些衣服基本上是两三个月之后就穿不上了。
算是一次性的衣服，都是买好几千块钱一件的那种王美丽想了想，抱着程嘉又折返回来，“我还是等等太太吧，感谢她。
罗姨没多说什么，给她泡了杯茶，给程嘉准备了一杯热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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