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低头处理政务的皇帝，此时突然抬头，有些茫然地看向远处。
冥冥之中传来的异样空虚感觉，就好似什么重要东西被抽离了身体一般。
这种感觉并不算难受，可却让皇帝有些难以接受。
皇帝眉宇紧紧皱起，突然就觉得这种感觉有些莫名熟悉。
深埋在心中的那些尘封已久留，不堪回首的阴暗记忆，突然一股脑地涌起。
想起来了，当初昭明太子正位东宫之时，他就有过类似的感觉。
当时的钦天监，是怎么说的？
太子贤明能干，德行受到了国运认可，堪为托付江山的人选……
可是朕，还没有死呢！朕还在，这江山社稷的重担为何要交给太子？
皇帝双眼圆睁，露出了惊惧震怒之色，猛地站起身来。
这感觉，是来自北境。是燕王，昭明太子留下的那个遗腹子……
想到李玉鉴的时候，皇帝脸上竟然不由流露出了一丝愤恨之色，咬牙低声道：
“狼子野心，当真是狼子野心！”
一旁伺候的大太监全忠，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皇帝，愣愣地道：
“皇帝，您这是怎么了？”
“速找銮仪卫指挥使长孙捷，前来觐见！”
皇帝的声音从喉咙之中挤出，低沉无比，又强压着无尽怒火。眼中猜忌忌惮，愤恨惊惧的复杂神色，更是全忠这些年从未见过的。
全忠闻言，不敢拖延，连忙躬身一礼，应声道：
“奴婢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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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京城中，楚王府前，大门紧闭。
銮仪卫将校手扶刀柄，眼中有杀伐之气，肃然立于门前。四周无数或明或暗的岗哨，将整个楚王府围得水泄不通。
府门前的气氛，此时越发变得紧张起来。
自从刚刚銮仪卫指挥使长孙捷被楚王请入府中，已经有了一个多时辰了，可却仍然未见长孙捷自府中走出。
门前率领銮仪卫将校的长孙捷心腹们，纵然觉得不太可能，心中却也是无比担忧，想着会不会是楚王这次狗急跳墙……
而就在门前銮仪卫将校们心中纷乱，气氛越发凝重之时，楚王府大门豁然打开。
神情阴沉着的长孙捷，在笑得一脸春风得意的楚王陪同之下，走出府门。
长孙捷迎着一众心腹投注而来的视线，深吸一口气，沉声下令道：
“撤！”
手下心腹们闻言，眼神一惊，有些不确定地看了长孙捷一眼。
长孙捷心中恼火，当即喝道：
“左丘甲不在楚王府中，立刻将人马都撤了！”
手下心腹们闻言，顿时了然。
这哪里左丘甲是不在楚王府中啊，这明显是连同着手中掌握的隐秘东西，一起落到了楚王手中……
也不知道左丘甲握着的到底是什么证据，竟然能够生生逼着自家指挥使退去。
在长孙捷的坚持之下，楚王府门前的一众銮仪卫将校开始撤离。
等到闲杂人等离去，长孙捷方才扭头看向楚王，咬牙道：
“楚王，人可都已经撤了！”
楚王笑容满面，当即自袖中取出几封密信，一齐递给了长孙捷，笑呵呵地道：
“长孙大人如此通情达理，本王自然也不是不讲信义之人。”
长孙捷一把夺过密信，然后冷哼道：
“王爷如此讲究信义，想必定然是没有私藏的吧！”
“那是自然，本王‘无意’之中，就得了这么几封，如今可是都交给了长孙大人了。”楚王眯眼笑道。
长孙捷嘲讽地冷笑了几声，一脸“你当我傻”的表情。
楚王此时却是神情无比坦然，继续开口道：
“倒也不想瞒着长孙大人，东西可都是交给伱了。继续捏着，只会逼着长孙大人与本王鱼死网破，本王不傻！”
长孙捷也是冷笑一声，幽幽道：
“王爷知道这些就好！”
“我私下勾结燕王，是必死之罪。可王爷你的屁股底下，也不干净！收买、拉拢神京将领的事情，我手中证据虽然不多，但也够王爷喝一壶的了。”
楚王私下联络神京将校，动作虽然隐秘，可牵涉人太多，规模太大，銮仪卫那边也总会有些察觉。
虽然单论捏在手中的证据，还不足以将一位亲王弄死。可若是长孙捷拼命一搏，倒也是个麻烦。
毕竟对于皇帝来说，这种事情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
楚王笑容不改，眼神却显得深邃起来，开口道：
“本王这边都好说，只是长孙大人今日离去，怕是对燕王那边不好交代吧！”
长孙捷眼神一凝，皱眉道：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明明是气度雍容的当朝亲王，可此时的楚王却笑得很贼，轻声道：
“长孙大人若与燕王毫无嫌隙，一些谣言无所谓猜忌。可若是……呵呵。”
“不过也请长孙大人放心，只要你能够想通，我楚王府将永远为你敞开！燕王承诺你的，本王同样可以给你，甚至可以给你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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