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烟还未完全落定，破裂的墙体和尖锐的碎石已经从挡人视线的烟尘气里冒出了头，原本完好整洁的教室和那些挺拔的树已经不可见了，只留下一片废墟和焦黑。
不需要在上空俯瞰，只是近望就能感到一阵阵的凄凄惨惨袭上心头，仿佛被炸毁的不是建筑，而是接下来的自己。
或许是身处在这样的环境里本身就不是一件正常的事，再有一点怪异的想法，也没什么的缘故吧。
“不是‘我们’不想杀你，如果杀了你能换来更大的好处，我倒是不介意让你永远闭上嘴巴……真是麻烦。”
张天义嘴角微微向下撇，眼神带着厌弃朝张天义投去：“庆幸你现在还有一条小命吧，是这个人让你活了下来，不然刚刚那一掌就不会只是让你吐血重伤这么简单了。”
“……”
李安乖乖闭上嘴巴，朝周倚林投出感谢又复杂的目光。
他想，这个人要留着他姓名，总得是需要自己为他干什么吧？或者说周倚林需要自己。
李安想这个世界上难道还有什么他能干而别人不能干的事情吗？
周倚林：“咳，李安是吧，废话现在没有时间说了，跟我来吧，有用得到你的地方。”
张天义问：“我呢？”
“你如果好奇，可以选择一起，反正我要去做的也不是什么绝密的事情。”
周倚林耸耸肩。
张天义和李安并行，右手拿着通讯器不停地发送指令，运转起来在教学楼爆炸中陷入“半瘫痪”的黑夜组织成员，左手虚托着被自己一掌打成重伤的李安腋下，以防止李安因为体力透支而昏厥过去。
周围越看越让李安感觉眼熟，在在周倚林的领路下经过一个废料堆积成的“山”时，李安隐约已经明白周倚林准备带他去的地方了。
只是还猜不到目的是什么。
张天义也猜到了：“你这是要去那个废弃的楼里？”
“正确，聪明人。”
张天义：“……”
聪明人还是傻子，都能猜到吧。
李安看着周围，几年前的往事一幕幕浮现心头。那记忆里的曾经的朱泽，是她和他一同在这个已经崩坏的校园里艰难找出了一条活路。
这个楼就像一个腐烂的骨架，开发商只修盖好了最基本的钢筋水泥，就因为不为人知的问题慌忙跑路了，他们站在北边，透过大楼能看见南边的星星。
大楼的整体形状呈现为椭圆形，依旧和李安记忆里的一样，没有台阶，如果想要进入大楼里必须翻过足一米五高的水泥高台。
周倚林搞不懂当初盖楼的人是脑子缺了东西还是崇尚非主流：“那些盖楼的难道不嫌脏，不嫌累吗？”
可不是，周倚林爬上去之后纯浅棕色的长裤愣是被蹭成了棕灰相间的混搭风格。
周倚林蹲下身，伸手：“手给我，我拉你上来。”
有周倚林，李安几乎没怎么费力。
张天义看着周倚林拍拍裤子就准备离开，不满：“不拉我一把？我也上不去。”
“你现在朝外吐两口血我就相信你上不来。”
周倚林的嘴角上扬又很快落下，像是一个被压制住的笑容：“怎么自己上来了？不是需要我拉一把？”
张天义：“滚，不用了，不划算。”
眼前有一条平直的走道，李安依稀记得走道尽头有向上的楼梯。
果然周倚林选择的路线和李安的猜想完全相同。
他们足足上了四层楼。
一阵夜风吹过，李安恍然发现他们已经来到了这栋大楼的露天楼顶。
难闻至极的气味瞬间侵袭三人的鼻腔，张天义一步后退如临大敌：“我X，什么味道？！”
楼顶露天，原本不该有如此浓烈的气味聚集的。张天义突然感觉脚下的触感似乎不太对……没有水泥地那种硬质触感，而是软塌塌的，抬脚，似乎还有点黏。
有什么东西粘连着鞋底，随着张天义抬脚的动作开始拉丝。
张天义：“……”
张天义这次把目光着重放在地面，眼皮跳的像抽搐，瞪圆了眼睛也没能看出地上“铺”的这一层东西到底是什么。
周倚林：“如你们所闻，腐烂的味道，地上那些是味道源头。”
李安捏紧鼻孔瓮声瓮气地问：“……来这个地方，不会是要我把腐烂的东西清理掉吧。”
李安看这确实不是一般人能下得去手的活儿。
“想什么，想清理垃圾我随便找个环卫工人不好？不要妄自菲薄，请你来干的事情和幻境的出口有关。”
出口？
周倚林：“跟我来。”
和出口有关……张天义捏着鼻子不得不跟上，不过看表情像恨不能自己天生丧失嗅觉。
“老周，你干嘛往气味……气味最浓的地方走……”张天义怨气深重。
李安突然发现了有个地方不太对劲：“按照这栋楼的宽度，大约只需要大约一百步的距离就能走到楼顶边缘，现在已经走了多少步了？为什么楼顶边缘像会移动一样，我们怎么也走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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