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能算运气不错么？你去打猎，开车冲进了狮子的领地还大喊幸运，狮子也觉得蛮幸运，早餐自己来了，还开着车。”路明非说：“这些海洋生物为什么要来这里？等着被龙吃么？”
“我觉得它们是来吃东西的。”恺撒说：“这里给我的感觉很像挪威附近的海域，寒冷的海流把大量微生物带到挪威的渔场，你如果在那里潜水就会看见类似的景象，成群的小鱼游动要么是交配要么是洄游，要么就是水中有细小的微生物可供它们用餐。”
“这鬼地方怎么会有微生物？”
“我们可以采集一些水样回去研究，总之能够把这些鱼类聚集到深海来肯定有特殊的原因。”恺撒说：“还有一种可能，胚胎释放了引诱这些鱼群的信息素，把这些鱼群引来用作食物储备。”
“老大，要是依你的说法，我们岂不是成了送上门来的烟熏培根了？”路明非说。
“根据理论，基本可以确定海洋中不存在喜欢吃人的物种，所以也别用你的口味去衡量龙类。”恺撒说：“虽然我觉得那家伙现在大概率是饥不择食的。”
“别管什么培根了，现在的情况超出了预计，我们现在要做的应该呼叫本部，以获得下一步的行动指示。”诺诺提醒道。
“了解。”恺撒对着麦克风说：“呼叫本部，呼叫本部，我们已经接近胚胎所在的位置，虽然氧气存量锐减但还有大约50分钟的海底活动时间。周围海洋生态环境诡异，但是其他状况正常，这是难得的机会，请求继续勘察，重复一遍，我们请求继续勘察。”
静默了片刻，施耐德的声音响起：“你们已经获得惊人的发现，同意继续勘察，请密切注意设备的运转是否正常，在必要情况下以安全为优先。”
“我家里那帮老家伙对执行部施加了压力么？”恺撒笑着问。
“据说你叔叔已经准备搭乘下一班航班来本部，带着一杆双管猎枪，一管火药打爆我的头，一管火药打爆曼施坦因教授的头。”
“放心吧我不会给他机会的，我不会按他说的做，但我还是要继承加图索家。”恺撒结束了通话。
“低头，低头！”通讯器诺诺突然喊道：“你们的下方有什么东西！”
恺撒和楚子航低头看去，第一眼他们误以为是成群的萤火虫从海沟深处升起。它们成千上万，浑身泛着幽蓝色光芒，仿佛星光的漩涡。距离近了他们才看清楚，那些是体形瘦长的小鱼，全身披着漂亮的银蓝色鳞片，亮光来自它们头顶上一根修长的触须。
“那是什么鱼？”路明非问。
楚子航的脸色很难看：“鲑形目蝰鱼科，蝰鱼……蝰蛇的蝰！”
“你确定么，楚子航？”诺诺的声音颤了一下。
“什么鬼鱼？”路明非皱着眉头，这时一条小蝰鱼恰好从观察窗前经过，那小东西与其说是鱼，更像是蛇，它的身体细长，尾鳍和胸鳍都很小，口裂巨大而狰狞，满嘴透明的牙齿如匕首般探出口外，就像是愤怒的眼镜王蛇要喷吐毒液。
幽蓝色鱼群自他们的脚底呼啸而过，几十秒钟过后便完全不见了踪影。
“怎么跟沙丁鱼群似的。”路明非说。
“用食人鱼群类比会更合适些。”诺诺说：“‘鬼齿龙蝰’，关于这种生物最后的记载出现在苏美尔文明的泥板里……”
“我知道我知道，‘我给你的爱写在西元前’！”路明非插话。
“是，因为年代久远，‘鬼齿龙蝰’被称为传说中的生物，根据典籍中的内容推测，龙类将它们作为刑拘，犯下大罪的贵族会被惩罚在青铜柱上沉入深海，由大群的龙蝰把贵族和青铜柱子一起吃掉。”诺诺说：“这东西究竟是否真实存在一直存疑，但是学院曾经买到过苏美尔时代打造的铁器，苏美尔人的年代，人类应该根本没有那么高温的火焰能够融化铁矿石。”
“技术复原的结果是苏美尔人使用的是生物炼铁，他们豢养龙蝰吞吃铁矿石，铁质在它们身体里越来越富集越来越纯化，然后苏美尔人再用低温火焰焚烧蝰鱼，得到质地比较好的铁，这种铁里能找到透明晶体状的物质，那是龙蝰的牙齿。”楚子航补充道。
“它们把铁矿石当做食物？”路明非很惊讶。
“我个人猜测金属并非它们的钟爱食谱。”恺撒说：“刚刚出现的鱼群应该是出去觅食的，如果它们真的好这口的话，我们大概已经连着深潜器一起被吃掉了。”
“也许更应该庆幸它们跟牛的视觉系统不一样！”路明非缩缩脑袋：“万一它们也喜欢红色，咱们就跟着这膏药旗的涂漆一起日出东方了！”
“实际上，牛的视觉色彩是由黑白颜色组成，它们会攻击斗牛士的红布，只是因为斗牛士的动作让他们感到了威胁。”楚子航纠正。
“先是龙王鲸，又是鬼齿龙蝰，在这个独特的生态圈里看到不到时光的痕迹，一切似乎都是逆向的。”诺诺缓缓道：“但从某种程度上说，这种逆向也是一种进化，下方极渊中的胚胎在孵化过程中不断释放出富含基因信息的分泌物，将各种海洋生物吸引过来，又改写了它们的基因，使他们进化为了龙类亚种，如此数目的龙蝰就是最好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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