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江县城,天色已经大亮。
这是一个破旧的县城,砖木结构的房屋在经历岁月的侵蚀之后,自带一种霉烂腐朽的气息,狭窄的街道,压抑的气氛,让人有种吸不上气来的憋屈感。
没有小贩的叫卖,没有遛弯的人群,没有早起的炊烟,街道上偶有行人,也都是贴着墙根猫着腰蹑手蹑脚的走着,惊恐如同老鼠。
在他们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在他们家门口,在他们自己的土地上,他们活的像是见不得光的蟊贼。
摩托车声驰来,那些迫不得已外出的行人惊慌的尖叫着,兔子一般的窜进门内,街道两旁响起了连串爆竹一般的关门声,对他们来说,这些骑着摩托车穿着黄皮的日军,比之索命的阎王还要可怕。
“活成这样都不知道反抗,真不如死了算了!”
猴精愤然怒骂,颇有几分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感觉。
没有人回应他,要是蔡凯乐听到这话,估计会有更多的感触,因为他也曾经这么憋屈,虫子一般卑微的活着,却还想活,不是不愤怒,只是恐惧压倒了愤怒,直到有一天,日积月累的愤怒终于爆发出来。
整个县城都像是死去了一般,但有的地方却依旧活跃,即便是隔着很远,都能听到那边的鬼子传来的怪叫声,带着不可一世的张狂,带着奴役别人的兴奋和**。
路远驾驶摩托车顺着狭窄的街道开过去,那些怪叫声简直是指路明灯。
“姐”
苏岩如同病入膏肓一般的痛苦呻吟着,年轻的脸上写满了痛苦和仇恨,又带着希望和绝望,扭曲的看不出他本来的样子。
据点宅子外,用沙包垒起来的工事里,几十名伪军正在站岗警戒,不见一名日军鬼子的怪叫尖笑,都从宅子内传出来。
路远猴精蔡凯乐等人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昨夜在罗山,他们也听到过相似的声音,在那些鬼子玩那些非人般残忍的游戏时,他们就会发出这样恐怖的声音,很难想象那些鬼子是如何在那样的残忍中感觉到快感的。
路远回头看了一眼苏岩,发现所有人都在看苏岩,目光中带着怜悯和心疼,如果那些被游戏的人里有他的姐姐,他们不知道苏岩会不会当场疯掉。
“太君,你们怎么就你们几个人回来?”
警戒的伪军慌慌张张的从工事后站起身来点头哈腰的行礼,凑在门口向着宅子内张望的几十名伪军也缩了回来,脸上带着兽性的兴奋。
“八嘎,皇军做事,难道要向你们汇报吗?还不将栅栏打开!”
路远用日语吼道,也不管这些伪军能不能听懂,同时指了指堵住路口的栏杆。
这些伪军已经勉强能听懂简单的日文,所以小跑着过来抬起栏杆放摩托车进去,虽然对这几名眼生的太君充满了疑问,但他们根本不敢问,惹火了太君,那可是随时都会掉脑袋的!
路远下车,甩手便是一记耳光抽在一名伪军的脸上,吼道:“不好好警戒,瞎张望什么?我们的皇军弟兄呢,怎么一个人都没看到?”
“太君们都在院子里享用花姑娘的,大大滴漂亮!”
几名伪军凑上来满脸谄笑,诸多伪军便嘿然怪笑,露出一副都是男人,大家都懂的表情。
“姐啊”
苏岩顿时怪叫一声,不顾一切的就想往里冲,被身边早有准备的牛疙瘩死死抱住,却依旧在嚎叫着,拼死挣扎着。
“就知道这混蛋要坏事!”
猴精怒骂一声抬枪瞄准,大狗熊已经打开了机枪的保险,王麻杆提着歪把子机枪枪进院门架设机枪。
“太君,这是”
伪军们还没完全反应过来,他们直楞楞的看着一名太君忽然叫了一声姐,看着王麻杆杨宗顺开始架设机枪,瞪大了眼睛看着路远,似乎想要得到一个解释。
“里面被糟蹋的女人,是你们的同胞,是你们的姐妹,你们的同胞姐妹被一群畜生淫辱,你们不敢去救也就罢了,你们他妈的还有脸笑,还有脸看热闹,你们还他妈是不是人?”
路远狂吼,那些伪军这才意识到了不对,跌跌撞撞的想要后退,有人想要去拿枪,有人在怪叫:“太君,敌袭呀”
呯呯呯!
路远猛然拔枪,枪近前的两名伪军的脑袋给当场打爆,一侧的伪军转身想逃,牛疙瘩嗷的怪叫一声扑上,刺刀拔出狠狠的连翻疾刺,瞬息间便在那伪军身上捅了十几刀。
“你们群比鬼子都可恶的汉奸,都给我去死吧!”
大狗熊怪叫着,狠狠的扣动了扳机,几十名几乎聚集在一起毫无遮挡的伪军几乎无法形成有效的反抗,割麦子一般的被成串的扫倒。
“狗日的啊,不是人啊!
猴精在愤怒至极的怒骂,每一枪都敲掉一名漏网之鱼的脑袋。
城外,蔡凯乐带着一群如同做贼一般的老百姓正向着峰江逼近,然后他们便听到了爆豆子一般的枪声。
“打起来了,大家注意掩护,准备阻击溃退的鬼子!”
黄大用一头扑进了一旁的田野里,那些老百姓们纷纷扑倒,像是一群被追急了骨头不顾尾的野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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