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张忠志的强势介入,原先的计划肯定已不再适用了。
“张忠志有仍有两万余重骑兵,汝州的叛军恐怕也不少于三万。而加上仆固将军的兵马,我军差不多也有五万。以兵马总数而言,敌我相差应该无几。不过,张忠志那两万多重骑兵是个心腹大患,在平原地形,一旦被他们缠上,脱身就很难了!”郝玭沉声说道。
“咱们硬碰硬肯定不行。”郭涔点头说道,“如果兵力损耗太大,平叛大业也就无以为继了。拼个两败俱伤,史朝义或许倒很愿意。”
“不解决张狗子,对汝州的攻略就休想前进一步。”杨武旭冷静地说道。
解决张忠志,说起来很容易,但真要做到却绝对不是件轻松的事。
正常途径,就算解决了张忠志,唐军估计也拼得一干二净了。
“长源,你看汝州何时能下雨?”杨错冲李泌询问道。
李泌瞬间一亮,随即自顾自地起身仰望起天空来。
除了第五琦面有所悟外,其余诸将都是一片茫然,诧异地于杨错的问题,更诧异于李泌的奇怪举动。
看完天空后,李泌又蹲地察看起泥土,草木。
片刻后,他居然又走出树林。
“大帅……”韦皋惊愕不已地向杨错问道,“长史到底怎么了?是不是……”
看韦皋难以启齿的模样,杨错估计这小子可能猜测李泌的脑子出了问题。
“城武,不要乱猜!”杨错笑骂了韦皋一句后,解释道,“长源在勘测天文,推算雨什么时候能到来……”
“下雨?”一片诧异声中,第五琦却流露出了然之色。
半盏茶的工夫后,李泌急步而回,大笑说道:“就在二月初,不到十日,大雨必至。大帅,计可成矣!”
在杨朝晟统领的十余名亲兵的护卫下,杨错和李泌缓缓策马登上一道土丘,从顶端居高临下极目朝北面方向看去。
李泌眺望着远方,神情略显凝重,始终没有开口说些什么。
看得出,他心里仍未能完全放下自己筹谋失误的过失。
杨错轻摆了摆手,杨朝晟会意地领着十余亲卫驰离了数百步,遥遥地担任着警戒。
“人非圣贤,孰能无失。无过无失,非人力所能及,只有天上的神明才能做到。”转过头,杨错带着点玩笑意思地对李泌说道:“先生,难道你已经厌烦了人间的平凡,想到天上做个神仙、圣人不成?”
李泌哑然一笑,摇了摇头,片刻后轻叹说道:“我自出师以来,先幸得先帝赏识,再得陛下的重任,又在驸马帐下听用,所献计策十之八九皆得采用,且都能有所见效,自以为天下间无有何事不在一己掌握之中。”
“没想到,此次所筹谋的军略居然出现如此大的纰漏。其实我早该想到,史朝义在新安数败之后,兵力捉襟见肘,在需要同时迎战大唐两路大军,又要防备幽州李怀仙的情形之下,仅凭他一己之力,已难以应付。”
“危急之下,向张忠志求援已成史朝义必行之策。而那张忠志,也是野心之辈,断不甘蛰居人下。在进不足以谋天下的局面下,割恒州而自治,已成张忠志最可能的选择。若要保住恒州,张忠志就不能坐视陛下与史朝义任何一方胜利。”
“而先前的战局进展,我方全面占优,史朝义损兵失地,军心低落。民心不稳,更兼粮草紧缺。再不得强援,史朝义难免溃败。可以说,恒州张忠志的南下,对史朝义和张忠志而言,是一拍即合。”
“这些事情,本都该是统筹谋军略时应考虑在内的。但久胜之下,心生骄痹。料事过于简单,对敌过于轻忽,焉能不出差。”
仰头看天,李泌喟然长叹一声,惭然说道,“若非大帅处变不惊,应敌得法,我此次的失策恐怕就会将平叛的大计彻底断送。”
“现在想来,其实第五大人先前已有提点之语。但我自骄而未能听取。过万精锐士卒伤亡之责,应由我一力承担。”
抬眼直视着我的眼睛,李泌决然地说道:“倒是,我欲上书向陛下请罪,以谢阵亡将士。”
“我不会准的!”摇了摇头,杨错断然拒绝了李泌的请罪要求,“战无必胜之仗。算无必中之策。战场局势风云变幻,不可能尽在一人执掌之中。先生虽是天纵之才,也不会例外。”
“此战虽未能达成预先计划,但大军安然脱出敌军之阴谋,尚不算是吃了败仗。为紧当务之急。是筹谋如何应付敌军的反扑。先生,你不但是我的智囊。更是唐军的智囊。强敌在前,智囊先乱,此战如何打得下去?”
“但陛下那里……”李泌道。
杨错打断了李泌的话,肯定地说道:“陛下已将西线战事尽托于我,我自有权决断一应军政要务,此事我自会向陛下禀明。”
“大帅……”凝望着杨错的眼眸,李泌嘴唇微颤
沉默了许久,李泌突然轻笑了起来,逐渐地,笑声越来越大。
笑声中,种种负面的情绪皆在这笑声中被抛散一尽。
杨错缓缓转过头,眺望着远方,嘴角带出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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