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大人，这不是折煞我吗？”
杨昭上前搀扶。
闻言，裴矩有些吃惊，不过最后也只是笑了笑并未多言。
杨昭的年纪，正值血气方刚的时候。
那么年轻就走到了目前的位置，难免不会自傲甚至目中无人。
但杨昭没有，甚至保持着风度，拥有完全超越这个年纪的沉稳，这如何不让裴矩吃惊呢？
“裴大人，陛下有吩咐吗？”
杨昭问道。
“是，陛下召侯爷入宫。”
裴矩点了点头。
“好。”
杨昭答应下来。
随后，他吩咐了徐茂公几句，就跟着裴矩朝皇宫方向走去。
抵达则天门，杨昭不用被骁果卫检验，直接前往大业殿次殿方向。
裴矩将他带到大业殿次殿后，就没有在跟随。
杨昭自己朝次殿走去，并在门前请示。
在得到杨广应许之后，杨昭才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臣杨昭，参见陛下。”
见到杨广，杨昭躬身行礼道。
“免礼。”
正在低头看书的杨广，放下手中书本，对着杨昭笑了笑。
“陛下召见臣来，可有何事吩咐？”
杨昭跪坐在蒲团上问道。
“不算吩咐，只是朕想要和你聊聊天。”
杨广笑道。
“诺。”
杨昭一头雾水，但还是点头应下。
“来人，上棋盘。”
杨广对着殿外叫道。
不一会儿的功夫，内监总管就走了进来，并带来棋盘还有黑白子。
皇宫所用棋盘和棋子的材料，都是上上之选。
棋子有清香，而且表面光滑，那棋盘更是如此。
“陪朕下一盘棋。”
杨广说着，就捡起黑子放在了棋盘上。
“啪嗒...”
棋子落下，大殿变得安静。
杨昭想了一会儿，取出白子跟着放在棋盘上。
二人沉默不语，似乎把心神全部都放在了棋盘上。
杨广时不时停顿思考，最后才放下棋子。
杨昭这时候都以为，杨广叫他前来，真的只是为了下棋而已。
“你还记得，不久前你和朕说的事情吗？”
杨广问道。
“均田制？”
杨昭愣了一下回道。
“是的。”
杨广点了点头。
“陛下，有了决断吗？”
一听这话，杨昭内心一紧。
如果杨广同意，那么对均田制下手的事情，就可以立马着手进行。
这也意味着，那风雨会提前到来。
到时候天下可能会乱，甚至动荡的规模会更加庞大。
反之，那么世家被成功削弱，大隋逐渐去除一定的病根。
“还没有。”
杨广摇了摇头。
如果他有决定，恐怕早就吩咐杨昭去做，而不是像现在一样随口问问。
“这次的事情你办得很好，不过也让世家警觉，他们不少人都知道自己利益受损。”
杨广澹澹说道。
“不错。”
对此，杨昭并未否定。
“一旦要对均田制动手，你可知他们会有什么反应？”
杨广突然停了下来问道。
“惊愕，甚至会动歪心思，引起一场规模不小的...”
杨昭顿了一下。
“内乱。”
他继续说道，这两个字咬的格外的重。
“其实朕认为，现在不是处理这些问题的时机，因为远征成功之后大隋好不容易恢复了元气。”
杨广深吸了一口气道。
“而且解决了祸根宇文家，但也刺激到了其他世家。”
他继续说道。
这些，都是杨广的顾虑。
毕竟关陇世家的权势还在，一样对大隋有所威胁。
有了宇文家为前车之鉴，这些世家之人肯定敏感。
加上这一次赈灾的事情，再来一个均田制，杨广也感觉会发生一些什么。
“嗯。”
杨昭只是轻声应道，并未多言。
“朕不敢赌，毕竟一切都恢复正轨，往好的方向走。”
杨广的神色，变得有些复杂。
“陛下所言甚是。”
杨昭回道。
“昭儿，不要敷衍朕，朕问你如果顺其自然会如何？”
杨广的神情，突然就变得凝重起来。
杨昭闻言，吃惊的抬起头看着杨广，显然没想到对方会突然这样发问。
“这...”
杨昭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去说。
虽说远征胜利，但大隋的问题依旧存在。
要是根源不解决，大隋依旧只有一条路，那就是灭亡！
“直说，朕不会怪你。”
杨广直视杨昭双目。
“灭亡，只是时间问题。”
沉默良久，杨昭还是说了出来。
正在把玩棋子的杨广闻言，身躯勐然一震，手中的棋子跟着落下砸在了棋盘上。
“你...”
杨广瞪大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杨昭。
杨昭所言，可是大不敬，也有诅咒大隋的意思。
如果坐在这里的不是杨昭，恐怕早就被杀头了。
“陛下息怒，是您要让臣说实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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