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后。
上午四点一过，工头单间房舍，里面的人们才慢慢醒来，星辰也在慢慢推移着，从云里消散。
瑞格·沃恩穿着黑色衣物，腰间挂有铁制棍棒，上一个工头被楼底的人给解雇了，而我接替他的位置，第一天当上工头。
东阳纺织厂里，估计只有自己是最小的一位工头，才堪堪十六，就已经能当上工头，足以可见他在这工厂劳作了多久，足足十年之久，比大多数成年人劳作的日子还要久。
整理好衣物，沃恩走出工头的单间房舍，去到工房楼下，叫喊着人们，每周轮换。
工房楼内部，如同蜂巢般交错重复着，格子铺里的生物听到铁与铁的敲打声，它们已经在蠕动了起来，迷迷糊糊睁开眼皮，准备迎接冰冷的机器。
叫醒完人们之后，沃恩走出工房，往大食堂方向走去，那地方按理说是工友与工头吃饭的地方，只可惜早餐不是工友能享受的，因为没那个时间。
“两块面包、一碗细粥、一小碟咸菜。”
他拿着盘子低语着，这些菜显然很新鲜，与自己曾经吃的天差地别，以前那伙食，腐烂的面包与沾染木屑的粥，毕竟是免费的，想吃好的得花钱。
“一块面包为1克斯，一碗细粥为一摩拉，这咸菜也才两摩拉。”沃恩一边吃着，一边自语，这些食物成本价他都知晓，毕竟为了活下去，这些知识是必要的。
这一餐才3摩拉.2克斯，只有十位工头，每天早餐费也才36摩拉。
这摩拉的钱，还不如购买一件衣物，最便宜的衣物都需要40摩拉，东阳纺织厂绝对有余钱可以改善工友们的生活。
可为什么没有改变。
沃恩思考到这里，经常能听到老板说什么多么不容易之类的话语，起初真以为是不容易，可见到餐费时，再结合每件衣物的价格与成本。
老板的话语跟父母一样，不可信。
太多疑问笼罩着这名少年，从未读过书的他，这些问题，连头绪都无从谈起，不过当上了工头，能有许多空闲时间，可以去读一下书，只不过那些字能不能读懂，这是个问题。
“看看吧。”
说着，两三口吃完早餐，便草草地去向二栋厂房二楼。
这栋楼是新建的，招了许多人员。
他当上工头不是贪图那点权力，只是觉得有很多空闲时间，能干很多事情而已，有了空闲时间而已。
刚来到二栋厂房时，这里工作的人们，有许多跟自己差不多年龄大的人，最小的不过十几岁，最大的四十多岁。
这些人大多数都为小女孩，年龄都很小，基本没有什么自主意识。
他完全可以利用这些人赚取大量的钱财，到时候利用这些钱财去转行，改善生活。
向前是违背良知的光明未来，向后，谁知道呢？
自己站在正中间，不知所措，看着这些未成年的小女孩，总能想起还在襁褓中的弟弟。
估计弟弟已经生死难料，传闻枫丹内出现一名奇怪的科学少年，叫什么多拖雷，很年轻，脑海里的知识极其丰富，聪明的不像是人类。
小道消息，它一直在收集孩童，进行试验，底下城区莫名其妙的烟尘，想必是那位家伙的手艺做出来的。
这份工作很轻松，能腾出手来帮助这些技工与徒工，仿佛就在帮自己的弟弟一样。
当自己站在高一点的视角之后，能看到之前所见不到的事物，这些小女孩没读过什么书，都是乡下来人，随随便便就被别人话语哄骗，逆来顺受。
为什么不选择反抗，当心中有这个疑问时，自己不也是没反抗吗？
他又多出了一个疑问。
从来如此，便对吗？已经立足久远的规则或正义，便是对吗？他不知道，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工...工工头。”一名小女孩，脸上沾染了许多烟尘，轻咳着说道，“那个好...好像中午了吧。”
“啊，哦。”
沃恩思考太久了，以至于都几近中午，活动下身子，发麻的腿，渐渐回暖。
内心还有点拿不定主意，一边思考着利弊，一边去拿工友们的饭。
工友们的饭，只是一些稀饭，里面还带点木屑，一大铅桶里面像个白白浆糊一样的薄粥，被沃恩搬进二栋厂房里。
让工头去搬饭，基本没几个人会去做，其他工头基本都指示着工友去搬。
她们的午餐只是些薄粥与一点点咸菜，午晚都一样，这样的饭菜注定吃不饱，有点善心的工头，尽自己能力，去小菜场捡一下莴苣菜叶、发黄的韭菜、卖相不好的菠菜等等菜叶子，捡来给这些人吃，用盐一浸，这就是她们难得的美味佳肴，还不是回回都有。
得看小菜场让不让捡，毕竟有一些猪场里的人也会来捡。
吃饭没有板凳，就坐着吃或者站着吃，她们见到饭来了，一窝蜂地抢，盛了一碗又一碗，贪婪吃着碗里的粥水，歪着头，用舌去舔淋漓着碗边的汁水与碗底剩余的米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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