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场魔术表演都有三个步骤——
“第一步，以虚代实。
“魔术师向你秀出一个真实的东西，一副牌、一只鸟或一个人，让你看，让你检查。你会发现它是真的，很普通，但其中一定有假。
“第二步，偷天换日。
“魔术师利用这个普通的东西，做出令人叹为观止的表演。你很想找出秘密，但你绝对找不到，因为你根本没有真正在看。
“你不是真的想知道秘密，你想要被骗，但是你还不会鼓掌。把东西变没了还不够，魔术师必须把它变回来。
“最后一步，是最难的部分，也是最考验魔术师技巧的部分。
“这一步越精彩，越能博得观众的掌声。
“这一步就是，化腐朽为神奇。”［附注1］
沙尘扑面之际，杨韬背起彭梦玲，从正门冲出厂房。
龙卷风撞穿另一面墙壁，眨眼间消散。
杨韬放下彭梦玲，摸着墙壁，往隔壁厂房跑去。
彭梦玲惊魂稍定，追着杨韬壮实的背影，迈步跟上。
刚探头伸出墙角，杨韬和彭梦玲就瞅见撞进隔壁厂房的泥头车化作漫天烟火，黑烟、火舌、汽车零件、人体残骸四散飞溅。
紧接着，杨韬脑海里就响起 ELO 系统的提示音——
“召唤师邓凯死亡。本次任务剩余召唤师 3 人。”
爆炸扬起的烟尘之中，两道人影兔起鹊落，发出数下金铁交鸣声。杨韬认出其中一道人影是魔术师，他借用无人机和扫地机器人的镜面，从各个方向攻击凶手。
经过之前一轮机关枪扫射，无人机和扫地机器人数量减半。魔术师的镜面穿梭有所限制，威力已经没那么强。
这时候，一把邪异的声音骤然吟唱起来——
“那时候我们有梦想，关于文学，关于爱情，关于穿越世界的旅行。如今我们深夜饮酒，杯子碰到一起，都是梦破碎的声音。”［附注2］
吟唱刚罢，异变骤生。
“砰！”
“砰！”
“砰！”
“……”
以凶手为中心，由内向外，由近及远，无论是无人机和扫地机器人携带的镜面、周边厂房残存的窗玻璃、由破碎镜面拼接的利剑，还是魔术师的眼球，全部崩裂成碎片，紧接着化为粉末，随风飘散。
“闭眼！”
看见魔术师双眼崩裂的瞬间，杨韬凭借对危险的直觉，伸手捂上彭梦玲眼睛，同时自己紧紧闭上眼睛。
“砰！”
“砰！”
几乎同一时间，杨韬和彭梦玲口袋里的便携化妆镜，崩裂成粉末。
这两块化妆镜，是行动前魔术师交给他俩的。每个参与行动的人身上，都有这么一块镜子，方便魔术师定位他们的位置，并随时支援。
“这是什么武器？什么技能？我为什么从来没听说过？”
直到听见魔术师的问话声，杨韬才敢睁开眼睛，确认危险过去，才松开捂住彭梦玲眼睛的宽厚手掌。
整个工业区，所有能够充当镜面的物体，在凶手的“咒语”之下，全部化作粉末，无法再进行镜面穿梭。就连身处高空的扳机，也没有躲过“咒语”。
只有杨韬和彭梦玲，及时闭上眼睛，使得眼球没有被判定为镜面，侥幸逃过一劫。
镜面化成的粉末，在阳光下闪耀生辉，飘飘落下。整个工业区仿佛星汉灿烂的银河系，如若没有散落各处的血污和残肢，真真是人间仙境。
隔壁厂房倒塌一半的废墟内，凶手与魔术师对峙而立。
魔术师单膝跪地，脸上衣服上沾满烟尘，鬓发凌乱，狼狈异常。最吓人的是，两只眼球消失不见，剩下两个恐怖的空洞，流下两行血泪。
“因为听说过的人，都死了。”凶手阴恻恻地笑了起来，笑声令人毛骨悚然。
“你是召唤师吗？”魔术师又问。
“是，但又不是。”凶手回答得模棱两可，仿佛和尚打机锋。
“你是地球人吗？”魔术师提了个彭梦玲摸不着头脑的问题。
杨韬皱起眉头，紧盯着凶手。
“哈哈哈，你很强，也很聪明。”凶手没有正面回答，“可惜，你遇到了我。”
魔术师哆嗦着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围棋盒子。显然，他拥有与杨韬同一样武器。
“你的【名刀】已经被我打掉了，省点力气吧。”凶手嘲笑，“如果你想用虚空棋盘困住我，制造机会逃跑，我劝你灭了那个念头。”
说完，凶手抬头仰望蓝天。
“你看，就连你们队里那个狙击手，都知道输定了，自己跑路了。”
顺着凶手的视线，杨韬和彭梦玲抬头仰望，果然望见高空中，载着扳机的热气球正在迅速远去，逃离战场。
魔术师面无表情，无悲无喜，手中围棋盒子迸发出三道灰暗光芒，向外延展。
吸血鬼面具下，再次传出凶手那邪异的吟唱声——
“平生不修善果，只爱杀人放火。忽地顿开金绳，这里扯断玉锁。钱塘江上潮信来，今日方知我是我。”［附注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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