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激动，先生。”彼得笑了笑，领着希尔娜向前走去。
“接下来才是您激动的时候。”
男人心中难以平静，显得有些没见过世面——富庶的生活和养尊处优的经历，让他很少见到那些字面意义上强者，但钱倒是见过不少。他有些紧张、畏惧，同时却也有些抑制不住的期待。
事务所配备有一辆从分部匀出来的轿车，而希尔娜倒也会点驾驶——虽然不多，但好歹有人开车。
很快，三人抵达了目的地附近。
“先生，是这里吗？”
“对、对。”
抢先一步推门下车，彼得立刻手疾眼快地帮雇主拉开车门，随后和希尔娜一后一前将男人护在中间。
“最后确认一遍：我们将会伪装成您的护卫，与您一同进入对方约定的地点，随后开始执行任务。期间如果您感到任何不适，可以要求我们撤退。但请您务必牢牢跟在我身边，否则我将不能保证您的人身安全。”
“呃！是！”男人的双手微微发抖，但他还是迈开了步子。
三人面前显现出后巷真正的模样——毕竟繁华的商业街和高档住宅只是一部分。频繁的破坏导致某些本就不富裕的街巷看起来更是如同贫民窟一样破烂。
而这种地方，最是帮派横行。
“Andres，开始记录。”彼得偷偷地唤出Andres。
“是，开始记录。”
……
“这里就是……就是他们的老窝了。他们要求我一个人来这里签字同意遗产转让……”男人不禁打了个寒噤，仿佛那些威胁与恐吓历历在目。让他胆敢这样大摇大摆地走入这里，全凭着身边的两人。
穿过一条窄巷时，远处有两个壮汉正在痛扁一个衣衫褴褛的瘦弱男人。彼得定睛一看，他们身材壮硕，粗狂的肌肉线条上，勾勒出一些劣质纳米纹身手术残留的黑色刻印。他认得，那是丧家犬。
希尔娜皱了皱眉头。平日里揍帮派成员揍惯了，现在看他们欺负人，有点手痒。她正要走上，可她的身后，突然传来的彼得响亮的声音。
“先生，我记得丧家犬并非您的委托目标？”
这话是彼得说给希尔娜听的。
收尾人从不多管闲事。
男人显然没有见过这种场面，脸色有些发白。
“呃、他、他们是谁？”
“丧家犬。一个成员遍布后巷的底层组织，规模很大，不建议您与之产生冲突……”
就在彼得说出这话的时候，远处那两名壮汉突然转向了一行人。他们看了看彼得三人，又相视了一会儿。看到彼得和希尔娜的装束有点像收尾人，他们最终决定不趟浑水，识相地将那名耗子拖到一边暗处，让开了路。
“……走吧。先生。”希尔娜似乎有点窝火，回头轻轻催促了一声。
在经过那几人身边的时候，男人扭过头去，不敢看，而彼得在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
都是该被拯救的人，而现在自己只是收尾人，按照收尾人的职业道德，很多事情不能做。
三人很快来到了指定地点：一栋因为环境因素而荒废的小办公楼。藤蔓顺着钢筋混凝土爬上，破损的玻璃上布满了污渍。地砖破碎不堪。
办公楼的大门已经被拆走，三人慢慢地走了进去。
彼得立刻察觉到了什么。这栋楼里似乎有不少人。应该是为了掩人耳目，防止别的帮派来分一杯羹之类的，才将签字的地址选在了这里。
说不定，也只是为了等男人签完字后，顺手把他做掉。
楼内有些昏暗，只有少许阳光从裂口的墙壁和破损的窗户中漏进来。随后，在三人来到楼梯口时，几个身影从他们背后的阴影中出现。
然后，一个粗粝中带着几分凶恶的声音闷闷地在三人身后响起。
“我、不是说过，不许、带别人来吗？”
彼得早就注意到了那几人的存在。
男人立刻回过头去，随后他的脸上就露出了难以抑制的畏惧，方才的激动荡然无存。支支吾吾地张开嘴巴，却如鲠在喉、一时间硬是一个字都没能吐出来。
一看到男人怕成这样，彼得只是轻轻用左手将他挡在身后，代替他说了话。
“我们只是这位先生的随从，保护他的安全。几位没什么事的话就请回吧。我们是来签署条约的。”
“你、你，滚出去。”那个粗粝的声音靠近了些，拉碴的胡子在黑暗中盖住了他的两腮——那个近三米高的身形和夸张的肌肉显然做过某些劣质的改造。
底层的帮派由于负担不起武器的保养、也不擅长械斗，于是更注重于身体改造。对于他们的经济条件而言，除却劣质义体之外，就只剩下纳米纹身这一种选择。而面前这位显然就是无脑堆劣质纳米纹身的产物。
那张粗糙的脸涨得通红，额上青筋一鼓一鼓。
“老子、从来不说第二遍——滚、出、去，否则——”
为首的小巨人用嘶哑的声音恶狠狠地威胁着，可他尚未讲完话，希尔娜已经化作一条灰影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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