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
许平安忍不住好奇的打量四周，作为区区锦衣卫百户，许平安连进入皇宫的资格都没有，此时第一次进宫，皇家的奢华让他忍不住咋舌。
而这时，他的耳边传来一道冷漠的提示，许平安浑身一震，马上将头低了下去，认真的看着脚下的金砖。
说是金砖，可实际上并不是真的黄金，而是一种出自北方冰湖极深处的湖底泥。
过滤了杂质之后，只剩下细腻的泥浆，经过多道复杂的工序，经过两年半的制作送到京城，价格与黄金不相上下，故名为金砖墁地，当然还有一种说法是此砖原名“京砖”，由于发音相似，再加上叩击有金石之声，便被叫做金砖。
而孙云锦提示许平安自然是有道理的。
进入皇宫面圣向来规矩森严，即使这次已经是简化流程，事先许平安也没来得及学规矩，不过还有些东西是一定要遵守的。
比如说除了奏事要让皇帝看到你的脸，平常时候都要低着头，只能看着自己脚下几尺方圆。
有一道罪名叫君前失仪，这眼珠子乱转虽然算到里面，但这个你在皇帝面前随地大小便的失仪还不一样。
换句话说就是，你在看什么？是不是在打量陛下长什么样子？是不是在观察四周环境准备踩点，是不是想找机会刺王杀驾？
此时许平安只能听到身前的声音。
“爱卿入宫，是出了什么事？”
声音并没有许平安想象中的威严，反而带着几分和蔼，让人一听就不由得生出几分好感。
“回禀陛下，之前锦衣卫奉命在京城搜捕长生殿妖人，如今有了消息，只不过事关重大，微臣不敢擅专，因此才不得不此时入宫，打扰陛下。”
陆执中脸色严肃，但语气却不急不缓。
打扰吗？
的确挺打扰的，皇帝本来都已经准备安寝了，正和自己的彻底言语调笑，眼看就要到了直入正题的时候，却突然有人禀报，说锦衣卫指挥使有事禀报。
你知道对于一个五十岁的男人来说，激情燃烧起来有多么重要吗？
可此时面对陆执中，皇帝只能笑着说道：“陆卿说的什么话，朕每夜都要批阅奏折到半夜，哪里能睡得那么早。”
作为资深锦衣卫指挥使，陆执中早就已经练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不过此时他也没有迎合说两句陛下辛苦了，而是直接沉着脸说起了情况。
“陛下，前些日子搜捕长生殿妖人一无所获，臣还以为是朝中有人勾结长生殿，”陆执中顿了顿，才接着说道。“可今天手下的人在查一桩案子的时候，却偶然间得知一个消息。”
深吸了一口气，陆执中抬起头来，说道：“长生殿和白莲教两拨妖人勾结，打算在京城有所图谋！”
……
春风渡，
从各地赶来的镇守使已经休息去了，当然，私下里勾结商量是少不了的，毕竟江南道的肥肉就在面前吊着，让人心里发痒。
而秦无逸和邹重明则是隔着一张案几对坐，案几上摆着一壶温酒，几碟小菜。
“你真的抓到了胡归人有意谋害萧陌客的证据？”秦无逸好奇的问道。“这件事我怎么不知道？”
若是一般的势力，头领对这副头领说你知道的是我怎么不知道，恐怕是双方积怨已深，已经到了准备摊牌的时候。
可在这里，邹重明只是撇撇嘴，和白天的威严判若两人，随口说道：“漳州的人都死绝了，锦衣卫滴水不漏，我从哪里来的证据，不过是诈一诈他而已。”
“而且漳州的事从头到尾露着蹊跷，做事太过激进了，一定有什么问题。”
“只是没想到这胖子经不住诈，随口一说就吓破了胆。”
说着，邹重明自顾自的倒上一杯酒水，咽下肚后，长长久久吐出一口浊气。
油灯的火光跳了跳，昏黄的光线跟着跳动，带起了两人被拉的细长的影子跟着跳动。
“杀鸡儆猴的效果不错，我看这些人都老实了不少，而且有一块肥肉吊在上面，估计会被转移走不少心思。”
听着邹重明的话，秦无逸跟着咽下酒水，顿时感觉口中火辣辣的，连忙伸出筷子夹了一粒花生米。
咸香的花生米压下酒的味道，秦无逸同样吐出一口浊气。
“这酒可真够劲，你从哪里弄的？”秦无逸有些好奇的问道。
邹重明随口说道：“这就是之前老殿主给你准备的状元红，我寻思着你这每次不落参加科举，然后每次都被科举的榜单落下，这辈子估计是考不中了，就帮你挖出来了。”
？？？
秦无逸总感觉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但感觉说什么也不合适。
“今天还行，”邹重明也夹了一粒花生米，有滋有味的嚼着，说道。“之前我们担心这群人可能借机发难这两天的事，如今看来已经没人在意了。”
不说还好，一说起来秦无逸就一肚子气。
“那个傻逼呢？处理了没有。”秦无逸狠狠地说道。“手那么贱，要不是最近刚好把京城的人手收缩起来，恐怕会损失惨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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