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此而已？”
法尔科忍不住发笑：“只是换一个身体而已。”
观测者摇了摇头：“不，你只是个主材料，另外还需要九十九位坚韧的灵魂，你们一百人的灵魂融合后就能融锻出控制核心。”
他叹了口气：“到时候你们就会合为一体，再也不分彼此，即便拥有每个人的记忆，但那终究不是你们任何一人，而是一个全新的个体。”
“控制核心的材料本质依然是死亡，法尔科。”
观测者看向身边的人，一字一顿地开口：“只不过这次换成了你们这些强者。”
终末巨像所需的死亡是海量的，死亡往往代表着一个个体意志的消散。
即便是现在用来填补大部分空缺的普通病毒，它们也拥有自己的个体意志，不过在弄清楚自己诞生的意义前，它们就会被虚无灰烬熔炉彻底燃尽。
九千万的牺牲需要弱者来承担，而上百的牺牲需要强者来负责。
终末巨像计划，称之为惨绝人寰的屠杀计划也不为过，但究其本愿，是为世界存续而生。
无论是强者还是弱者，他们都甘愿为守护世界上的其余种族而献出生命。
弱者用自己的血肉灵魂铸就坚实的巨像，强者用自身的灵魂凝聚巨像的意志，只有如此，这足以毁灭世界的巨像才能为守护而战。
否则一个失控的生物，如何能承担得起延续世界的职责呢？
法尔科立刻明白了这点，随后他笑了：“这不是理所当然吗，老头。”
“每个人都各司其职，做到自己该做的，强者不剥削弱者，弱者不仇视强者，所谓的美好世界不就是如此简单的事吗？”
法尔科长出一口气，宛如卸下了肩上的负担般，满脸轻松地开口：“各有付出才是真正的守护，否则只是强者对弱者生命的漠视与压榨，无论如何粉饰都无法改变其令人作呕的本质。”
观测者脸色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说道：“所以你要打造一个再无强弱之分的平等世界？”
“怎么可能？世上不存在真正的公平，我只是想让强者与弱者和平共处罢了。”
法尔科面露追忆，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我曾以为万世是正义的，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驱逐你们这些虚拟生物，扞卫原本世界的和平。”
“可到了这里之后我发现，你我之间又有什么根本性的不同呢？”
“只不过是生存形态上存在细微差别，外形上大不相同罢了，这种理由，竟然可以成为一群智慧生物讨伐他族的理由吗？”
“我父亲曾告诉我，“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但人族真就应当如此霸道，理所当然地击杀其他生命，只为一些莫须有的威胁吗？我对此产生了深刻的怀疑。”
“我在这里生活得越久，就越觉得虚拟和现实阵营之间并没有本质上的差别，形体与文化之间的差别不该成为我们两方的敌对原因，即便是虚拟与现实融合渐深，这也是无足轻重的小事罢了。”
“从出生起，我们就一直处于这种状态下，虚实相融真的是危害吗？”
“不，我反倒觉得这是一种世界进步的证明。”
“人族中最为强大的职业为英灵使，作为现实生物，他们却要借助虚拟的力量，以此让自己成为真正的强者。”
“虚拟生物中，艾普西隆级的强者也需要通过现实增强器的加持，如此方能成就泽塔级。”
“这一切都表明，虚拟与现实相融是必要的，到那时，全世界的种族都会解除限制，人族不再需要借助虚拟的力量，虚拟生物也不再需要借助现实的力量，这是天然的进化！”
“当然，这并不是我能管的事，世界的走向还没脆弱到能被一个生物主导，我……只是不想看到普通人因战争而失去生命，他们也有选择自己生死的权利。”
听到这，观测者忍不住插嘴，吐槽了一句：“这就是你经常去‘粘液天堂’的理由？为了让那些失足女人感受到生死轮转？”
泡芙成功是新生命诞生，雪饼代表上亿条小生命死亡，没什么毛病。
“闭嘴，老头！别打岔！信不信我揪掉你的胡子！”
法尔科恼羞成怒。
观测者不以为意，摇头笑道：“哎哟，急了急了。”
法尔科额角青筋暴起，心底不断告诫自己：别跟老糊涂一般见识，别跟老糊涂一般见识……
良久，法尔科才重新平静下来。
他看着熔炉外的城市景色，不由得叹了口气：“战争开启后，强者总是在剥夺弱者的生命，正如那数百万死去的战斗病毒，也许它们确实距离成长到智慧生物有一段距离，但仍然是鲜活的生命啊。”
“当然，我不否认，在心底里，我并没有把病毒认作智慧生物，我想做的也不是保护它们。”
法尔科深吸一口气：“我只是，想阻止无意义的战争发生，保证这座城内的普通人能存活下来，仅此而已。”
观测者嗤笑一声：“自私的正义感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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