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震是看不明白覃予，刚刚好像是担心卢棋，现在却一句也不多问，似乎不在意，不，不是不在意，而是莫名其妙的信心满满的样子。
覃予给他的感觉有时候是池中青莲，疏离，只可远观；有时候是悬崖峭壁的山茶，触不可及。
可她的才情人品却是让他渴望去靠近。
“阿茶……”
“嗯？世子爷可是有什么话？”覃予跟赵震的接触不多，总是觉得赵震为人有些扭捏退缩。
赵震自己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尴尬道，“无事，将军府园子挺大的，令我意外的的是竟然还有十八学士，我家也有，不过东京的气候不适合茶花生长，开不了花的。”
覃予有些尴尬笑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她跟赵震不熟，所以也没有太上心，安静守礼的与之相处。
赵震没有意识到覃予的变化，又道，“将军府的开不了，我家那边就能开。”
“你家的能开花？”
“金陵王府。”赵震解释道。
覃予才想到是金陵王府，金陵地处南北交接处，气候温润，当然能开花。
覃予没有犹豫，带着赵震到亭子附近的墙角找到那棵异变茶花，指着花枝的花苞说道，“这不就能开花了吗，可见世子爷断言的太早了些。”
赵震不可置信看着面前一人多高的茶花，枝头都是挂满了花苞，看着花期应该就在这几日，惊讶，“这竟然......”
覃予内心的小孩子心性得到释放，自豪油然而生，连说话的语气都提高了不少，“上一年就开了不少花儿，既然能开花就能一直开，今年长势好，大大小小花苞有一百三十个整，定也能花团锦簇。”
赵震没想到覃予还数过，他不知道的是这是覃予最喜欢的花，她一直都看着呢，甚至让青鸦每隔一段时间就来照料这颗异变茶花，将军府上下都知道这是覃予的最爱。
赵震围着一人多高的茶花树转了一圈，看出是个异变种直摇头，感叹道，“可惜是个异变种，要是十八学士定能价值连城。”
“虽然是个异变种，可物以稀为贵不是吗？”覃予反驳道。
赵震向来都是之看得起所谓的正统，就像是人，嫡出为尊，庶出为奴，笑着摇摇头，“异变种就算开了花也还是异变种，永远也不是正统的茶花，人也一样。”
覃予笑容有些尴尬，稍稍弯了下身子，看着其中最大的花苞，微笑着说道，“异变种又如何，它能吸引我它便是这世间的独一无二。”
“阿茶，你要是喜欢茶花，我让人从金陵给你挪几株开花的过来，异变种不吉利，没人会喜欢的。”赵震觉得覃予喜欢茶花，随即说道，但说出口之后就后悔了，陵王府哪里那么多金钱去搬运移植茶花。
此时赵震眼中的光芒落寞下来，低头看向脚底下那唯一一双云锦靴，早就暗淡无光，略显大的靴子已经是他最好最贵重的东西，身上穿着的不过是陵王妃暗中寻来的贵族穿过一次不要的二次衣裳修改而来。
别人见他常年都是那几套衣裳配饰，都赞他节俭不拘小节，可有谁知道陵王府早就只剩下一副空架子，他又有什么能力让覃予开心？
“谢世子爷的好意，挪过来开花的只能开一一阵子，我有这一株常年不败。”覃予跟赵震话不投机半句多，没在想着跟他理论下去，只想着带他走完流程赶紧把他打发走。
赵震松了一口气，心里又有点失落，没有再提茶花。
“世子爷，我们去别的地方看看吧。”覃予笑着看了眼周围，再往前走就是满月洲了，赵震此人说话没个度，她可不想招惹是非，故意绕开满月洲。
“怎么大家叫都叫我元宁哥哥，偏你叫我世子爷，你以后不必对我如此疏离，我又不会吃人。”赵震字元宁，半年前曾学究给起的，只因为世子爷大了，中了举不好一直‘赵震、赵震’的叫。
“您是世子，阿茶又怎么敢越礼，世子爷，您这边走吧。”覃予带着他往东边的园子走去。
园子里面的石灯上已经挂上了红绸，处处能看见女使婆子们的喜气洋洋的笑容忙来忙去，覃予一时兴起带着赵震去了明珠苑。
明珠苑位于将军府正东边，与平江阁以清荣堂和太和堂为中轴线，一东一西，这两个院子是将军府除了主屋和太和堂之外最好的院子。
还没进明珠苑的大门，明珠苑一个端着一盘子红枣的女使就发现了覃予带着一个外男来了，连忙给覃予行了礼进去通报。
覃予很少来东园这边，卢枡的明珠苑她是第一次来，所以她规规矩矩和赵震站在门口等。
不一会，里面出来一个穿着体面的女子，是卢枡的通房秀心，今天已经净面，明天卢枡正妻嫁过来之后就能正式被人叫做‘娘子’，才正式有个名分，也就是常说的开脸。
“姑娘难得过来，可进来坐坐？”秀心伸手就要把覃予往里面请，眼睛稍微看了眼覃予身边跟着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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