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了个软钉子的牛德旺有点尴尬，但马上就恢复了神情自然：“你别多心，我只是想尽量多了解一点那个酒厂的信息。”
陈明就很无语：你是都这么做出来了还要我不要多心，可能吗？我没怀疑你想过河拆桥就不错了！但这个念头过后他马上有了警觉：牛德旺会不会瞒着自己想办法去和耿龙接触？那样的话很可能他也会暗中和耿龙结成联盟！
毕竟这个家伙现在和自己是敌是友，一时间还没办法确定……
牛德旺还在解释：“我可不是怀疑你那个朋友，但利益这种东西，永远是商人们追求的终极目标，所以利益当前友情就不好说了。”
陈明马上反问道：“那我们之间也是这样的吗？不要忘了利益也是你我追逐的目标。”
牛德旺又尴尬了片刻，急忙笑着回答：“我们当然不会是那种关系，我们是朋友。”
他这些话说的前后多矛盾！上一句还在说利益面前友情靠不住，下一句就变成友情比利益重要了。
陈明心里暗暗叹气：这位牛老板是就今天出门忘了带智商，还是他本来就没有智商，说话自己在打自己的脸不知道？
李虎从外面骑着摩托车回来了，一看到陈明居然和牛德旺在一起说话，脸上一副错愕的表情，但他随后还是立刻反应了过来：“这不是牛老板吗，少见，最近发财了吧。”
能主动和牛德旺打这个招呼，就已经是他对牛德旺最大的礼遇了。
牛德旺对李虎也很客气：“还好还好，凑合混口饭吃而已发财谈不上。”
既然和陈明签订了协议，那么现在大家就都算是自己人了，自己人当然互相都要给面子，最起码表面上的文章是一定要做的。
李虎居然也无师自通的学会了表演：“明子，怎么不请咱们牛哥去办公室坐？”
牛德旺赶忙摆手：“外面站着舒服，在厂子里天天坐办公室，早就坐的烦不胜烦了，巴不得能在外面站会换换环境呢。”
陈明心里又在偷笑了：牛德旺这是要跟自己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打好关系的节奏吗？为了自保他这也是下了血本了，把以前的目中无人狂妄自大全都收敛的干干净净。
然后他又很想问问那位老吴头的情况，但话到嘴边他又及时刹了车：还是不暴露自己和老吴头之间有过接触比较好，免得无意间给老吴头带去什么不必要的麻烦，更不要让牛德旺心生误会：以为自己再打老吴头的主意。
大概是没话说了，牛德旺再开口说的居然是：“你这个厂子里的环境弄得真好，一进来之后感觉跟进了公园似的，尤其是那边的枫树看着简直太漂亮了。”
“牛老板，你也可以花点钱把你的厂子弄一下，这还不简单。”
“也对，我怎么就从来没往这方面去想！”
他没往这方面去想，是因为他的脑子里根本就没有这种意识，受文化水平贫乏的影响，他在对美好事物的追求上，也是没什么眼光见识的。
可是对漂亮女人的眼光见识，他却又丰富的很……
就这么干巴巴的聊了足足有一个小时，牛德旺才告辞自己驾车离去，陈明目送着他的车子越走越远，这下情不自禁的苦笑了出来。
李虎就问：“他来干嘛的？”
“送礼，拉拢腐蚀山南饮料厂的领导干部。”
“噗！”
陈明又叹了口气：“现在想想，其实牛德旺也挺不容易的，为了保住他那个酒厂，之前他绝对不肯屈尊降贵做的很多事情，他现在也全都硬着头皮做了。”
这一点李虎同样很有发言权：“还真是！以前咱们这的人，有谁不知道他把自己当成了土皇上，那不管走到哪都是一副财大气粗、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的架势，现在好像变得谦虚低调多了。”
陈明点头：“所以老吴头说的话是对的，得饶人处且饶人，最好不要做赶尽杀绝的事情，因为换位思考的话，其实谁都活的不容易。”
一阵秋风突如其来，在院子里刮起了一个圆柱状的旋风圈子，顺便扬起了一片灰尘。
“我们回办公室里去聊，别站在这喂沙子了。”
“对，免得弟妹又要开始给你洗衣服了，话说最近怎么没见到她洗衣服？”
陈明顿时好奇：“她之前经常洗衣服？”
“不是经常，而是几乎天天都在洗衣服，我和黄毛还好奇过，你们家到底有多少衣服，需要这么天天不停的洗来洗去。”
陈明没吱声，一来他之前不是外出办事就是忙着忙那，根本没注意到这件事情，二来他每次看到张玉燕洗衣服的时候，也从来没想过有什么不对劲。
就在他走神的时候，李虎突然又说道：“呸！我真是个乌鸦嘴，说什么就来什么。”
陈明立刻转过头一看，果然看到远处张玉燕正在开始晾衣服！而且看样子她还洗了不少。于是他摆了摆手：“我去帮她的忙，既然看到了她在干家务我又恰好无事可做，不帮忙有点说不过去。”
五分钟后，他已经站在张玉燕身边献殷勤了：“老婆你歇会，这活我承包了。”
“不用，这活又不累，你从外面回来手不干净，还是在一旁看着吧。”
陈明开始了试探：“你以前怎么天天都要洗衣服？咱们家的衣服脏的那么快吗？”
张玉燕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转过身看着他认认真真的回答道：“那是因为我洗的不是衣服，洗的是空虚寂寞和无聊，我不做家务不洗衣服的话，这一天的时间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打发掉。”
原来是这样！这下陈明瞬间就懂了。
张玉燕叹了口气：“我才二十三岁，现在就开始享受退休生活是不是太早了点？可是我整天待在家里，又根本找不到任何可以做的事情，所以只能靠洗衣服来消磨时间。”
陈明心里在自责了：我怎么早没想到过这件事，我这是完全忽略了她的切身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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