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和李虎在文具厂见到了主管财务的张科长。
这个文具厂虽然不大但却是山南县唯一的一家国营文具厂，所以也算是山南县比较有钱的一家单位。
九十年代初期的国营单位依旧是旱涝保收的铁饭碗，就算再怎么赔钱也有国家在后面做强大的坚实后盾，而且这个文具厂本身还是个一直在赚钱的单位。
寒暄过后陈明把提前买好的两张整版洋画拿了出来：“张科长，我们想买这种文具。”
张科长却立刻笑了：“这不是文具，这只不过是一种给小孩们玩的小花样而已，既不是文具也不是玩具。”
陈明尴尬了一下后赶忙又说：“不管它算什么，我们就想买这个。”
“可是这种东西，我们单位门口外面的店铺里就有卖的。”
“我们买的多。”
“你们想买多少？”
“两万张。”
这句回答一出口，这位张科长立刻愣住了。
洋画的消费群体非常单一，除了小孩子们会积攒些领用钱购买之外，再没有任何其他的消费群体，两个成年人跑上门来一次性买这么多，绝对是绝无仅有的事情。
“你们买这么多这种东西干吗？”
就知道会被问到这种问题，按照提前想好的答案陈明不急不忙的回答：“我们想举办一次针对所有山南县孩子们的文体活动，想用这个当奖品。”
“呵呵，居然还有用这种东西当奖品的，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总要有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嘛，而且我们不是只买一次后续我们还要继续大批量的买，因我们打算把这个活动长期的办下去。”
为了防止提前走漏消息，陈明自然不会把这种洋画的真实用途说出来，万一被牛德旺知道了，牛德旺也整这么一出怎么办？
“可这种洋画，我们每三天只生产五千张，因为销量不多，所以生产多了没用。”
每三天五千张那显然是远远不够用的！陈明立刻摇头：“不够，每天一万张,我先买十天的，而且就按你们门市里的零售价两分钱一张，我现在就把十天的钱全部付了。”
张科长再次愣住,买这么多洋画,是打算当烟花爆竹烧着玩吗？
陈明把两千块钱放到了张科长的面前：“十天之后,我还会再买二十天的。”
这笔买卖不算很大，但绝对不小！
而且还是送上门来的生意，张科长自然不会拒绝：“行，那我立刻就告诉他们加量，给你们赶出这批活来。”
“那就谢谢张科长了，这是我的名片，我回去等您的电话。”
他开心到连收据都忘了要……
回去的路上陈明这叫一个开心，一边开车还一边嘴里哼着小曲。
虎哥很是纳闷的问他：“你怎么开心成了这样？”
“我开心也不行？”
“你到底怎么用这种小孩子玩的东西，打败牛德旺？”
“你猜。”
“我又不是半仙我上哪猜去，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告诉我吧。”
“别问，问了我也不说，这是商业秘密，回去之后赶紧帮我干活做一批小告示牌出来，就是可以码放在柜台上又不碍事的那种。”
“你刚才怎么不说，直接让玩具厂一起给咱们做出来不就行了，这活他们擅长啊。”
陈明立刻摇头：“这个绝对不行，咱们在采取这次行动之前，绝不能提前走漏任何消息，不然的话行动还没开始就失败了，让文具厂给咱们干这个活，那不等于明着告诉他们咱们想干什么了吗？”
“行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都听你的。”
两个人回到冷饮厂之后，立刻开始了行动，结果陈明却发现又遇到了新的难题，上哪去找那么多的纸壳子或者纸板回来？
果然这种活只能文具厂才干得了，不过这倒也难不住他：“我改主意了，咱们直接用纸来做这个告示，直接可以贴墙上那种。”
反正他怎么说，虎哥绝不会有任何的异议。
用纸就简单多了，车间里有现成的，刻录机和印刷机也是现成的，直接就可以开工。
这个活一开始进行，虎哥就知道了陈明买洋画的用途是什么，哭笑不得之后他又不得不佩服陈明，这小子怎么什么招都想得出来？
他脑子里的花样可真够多的！
李虎只关心一件事：“明子，你确定这招管用？”
“必须管用，你也不看看这是谁想出来的主意，陈半仙难道是白叫的吗？”
“那要是不管用呢？”
“不管用也没什么，大不了赔进去几千块钱而已。”
这口气大的！要知道这年代里的几千块钱，那可是相当于三十年后的几十万块钱了！他嚼棵葱一样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说出来了……
工人们也很好奇：“陈总，您怎么鼓励孩子们玩这种东西？趴在地下弄得衣服也脏手也脏，多不卫生。”
陈明苦笑：“这是目前临时采取的应变办法，是为了针对牛德旺采取的反击措施。”
他这么一说工人们立刻就没任何反对的声音了，因为和孩子们的脏衣服和脏手比起来，还是自己的厂子自己的饭碗更加的无比重要，厂子倒了饭碗砸了，那可就又是什么都没有了。
忙完了这批活之后，两个人走到车间外面的空地上抽烟，就看到黄毛垂头丧气的走了过来，陈明笑着问：“怎么这副德行？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
“别提了，我昨天晚上也在我们家门口的小卖部里蹲了一整个晚上，牛德旺的饮料卖出了十五瓶送出去四十五瓶，咱们的饮料就只卖出去了一瓶还是我自己掏钱买的。”
虎哥是笑不出来的但陈明却笑了：“没事，三天之后你再去你家门口的小卖部蹲一晚上看看，我相信一定不会再是现在的这种局面了。”
黄毛眼睛一亮：“真的？”
“真的，我什么时候在正事上骗过你们？还不相信我？”
这下虎哥终于笑出来了：“行行行，我们都相信你，不信你的话，哪有这个场子？”
陈明一仰头：“那是必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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