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豆腐回到承露宫，清和见赵煜果然在了。他站在她的书桌前，似乎正在看她这两天练的字。
“皇上万福。”清和请了安迎上前去，怀中仍抱着豆腐。
方才在御花园中，她急着回宫，还是顾任之替她把豆腐逮了下来。
赵煜笑道：“听说这猫又贪玩儿跑了出去？”
他说着，就要伸手去摸豆腐的脑袋，谁知豆腐像条鲶鱼似的在清和怀中一扭，翘着尾巴便溜了出去。
清和呆了呆，脑中闪过了顾任之与它相处愉悦的一幕，但她很快解释道：“豆腐它胆子小，平时除了臣妾，谁也不让碰，皇上切莫怪罪。”
赵煜一手拉过她的手，将她拽到身旁。“朕倒也没有这样小气，会与一只畜牲计较。你养着它，它肯对你忠心就好。”
清和低下头，看似三分含羞，七分喜悦。她因刚从御花园匆匆赶回，脸上红扑扑的，额头还沁着些许汗水。
赵煜心弦微动，从怀中掏出锦帕，轻柔地为她擦拭着那些细密的汗珠。“朕记得上回，你也是在这儿，问朕要的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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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惯会取笑臣妾的......”清和嗔他一眼，眸中星河璀璨。
赵煜朗声一笑，双手扶着她的肩，将她推到桌前。“来，让朕看看你临的《兰亭序》。”
“皇上这是要小考吗？”清和回转身去，后腰抵着书桌，却与赵煜几乎相贴而站。她愣了愣，想要后退，却无处可退。
赵煜深深看着她，抬手理了理她额前的碎发。与后宫其他妃嫔比起来，他确实还挺喜欢与清和相处的，小丫头看着心思单纯，也从来不在他面前惺惺作态。他觉得，与她相处起来，很舒适。
清和却有些羞赧，她到底初尝人事，赵煜如今与她这般贴近，无法不让她觉得心跳加速。
赵煜看她羞怯的模样，越发觉得有趣。不过青天白日的，他也不想把她逗得太过了，当即后退了一步，让她有了转身的余地。
“便当朕是小考吧！来，你写字，朕来替你磨墨。”
“这怎可？”清和忙抬手拦了他，“皇上万金之躯，怎能为臣妾磨墨？”
赵煜笑着刮了一下她的鼻头，便已走到桌子另一侧，拿起了砚来。“你若写得好，朕有赏。”
清和张了张嘴，本还想拒绝，但心思回转间，她低头笑了，没再阻拦。
赵煜后宫中规规矩矩的后妃一定不在少数，她自问没有什么特别的，若也与其他妃嫔一样，又拿什么去换赵煜的几分真心？
她不讨厌赵煜，也愿意与他扮演恩爱夫妻，只是这份恩爱......不全然出自真心罢了。
提起笔来，她蘸了赵煜亲手磨的墨，在雪白的宣纸上，仔仔细细地写了起来。“永和九年，岁在癸丑，暮春之初，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修禊事也......”
一篇兰亭序，她虽只临摹到了些许皮毛，但也算写得纤细轻盈，笔断而意连，提按顿挫一任自然。
赵煜静静在一旁望着，心底不禁有些慨然。
清和的书法功底他是见过的，只能说是不过尔尔。但从他赏她《兰亭序》到今日，她的笔力进步不是一星半点一一她还真是个有韧劲儿的姑娘。
赵煜很欣赏她这一点，他自己就是个事事认真的人，而清和倒还确实有点儿像他。
“皇上看看，臣妾的字有比之前好一点儿吗？”清和放下笔杆，微歪着头看他。
赵煜仿佛又看到了那只挠人心的小猫儿，温和地笑了。“还算用心，勉强可以示人了。”
清和咬了咬嘴唇：“只是勉强可以示人？那臣妾定会加倍努力，下回让皇上也能赞一赞臣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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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换了旁人，此时只怕要对他撒娇撒痴了，但这丫头却想着还要自己努力。赵煜的心又因为她而柔软了几分：“如今这样的水平，与之前相比，也是可以赞一赞的。”
“真的？”清和面上浮起几丝骄傲，“皇上可不许骗臣妾。”
“朕是皇帝，怎会骗你？”
清和柔柔笑了，定定地望着他，眼里又闪过一丝忧色。
赵煜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情绪变化：“有心事？”
清和摇摇头：声音也跟着低了几分。“不是心事。”
“那是什么？”
“臣妾......”清和移开了视线，说的话半真半假。“臣妾不在乎皇上是否骗过臣妾，臣妾知道有些谎言是善意的。可是臣妾能不能要皇上的几分真心？”赵煜怔了怔，忽而笑了。“就只要几
分？”
“几分便够了。”清和抬眸，再次看向他。“皇上心系万民，臣妾细如微尘，不敢奢望占据皇上的所思所想。可是......”她顿了顿，眼里仿若蒙上一层雾气。“可是臣妾的夫君只有皇上一人，臣妾想要几分真心。”
赵煜是何其聪明的人，与其和他玩心思，不如坦诚相待。只是如此一来，她似乎又算计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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