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父皇这几天教了我好多，我试一箭给你看看好不好？”小姑娘还保持着小时候的习惯，下意识冲过来抱住她的大腿。
这几个孩子都是琳琅看着长大的，所以关系亲近，也了解他们的性格。其中玉霙最独立，除亲近这几人以外，不怎么黏人也不怎么撒娇。
“好好好。”
琳琅被她拉着手走过去时，悄悄睨了眼她背着的那些箭。见其都是拔了箭头，还包上一层沾白粉的厚厚软布，暗中松了口气。
狗皇帝对待自己孩子，到底还是靠谱的……
小姑娘站定步子，双脚同肩宽，三点一线，姿势倒是标准。那把弓箭是特制的，考虑到她年龄尚小，所以用的都是轻巧材料。
但到底学箭才没多久，琳琅都已经在心底想好鸡汤语录时，只听耳边嗖地一声轻响。
紧接着，啪嗒一声。
堆的高高的柴禾，最上头的那根小木棍精准滚落下来，惊得那群小奶猫喵呜叫着，争先恐后往琳琅怀里钻。
慕容玉霙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吓小猫咪们的……父皇我学的时间太短了，不然还能再远一点。”
想起自己模拟学箭情况的琳琅，深觉人比人气死，货比货得扔。
她心底泪流满面，“公主已经很厉害了，真的。”
这话绝对保真。
小姑娘不自知打击完她，转头便收了弓箭，跑去撸猫了，嘴里还不忘记嘟囔，“琳琅，你刚刚的表情和父皇那天好像。”
琳琅：……
狗皇帝大概也没想到，自己修炼多年的表情管理，居然会在年幼女儿这里破功。
“可能皇上也觉得，公主抓周的算盘……不太准。”照这个势头下去，应该是拿算盘当板砖拍人使。
“这话母妃说过，你们大人说的话原来都会一样。”
天分再高的人类幼崽也还是幼崽，慕容玉霙霸道地一把按住挣扎想离开的小鸳鸯。
“她还说这个一点都不作数，三妹妹抓东西时，第一次什么都没抓，只拉住父皇的手，还把父皇那个扳指给拿下来了，第二次才拿了糕点吃。”
她口中的三妹妹，便是张圭如所生的三公主，慕容崇佳。
因为生母不起眼，出生又靠后在狗皇帝不缺子嗣时，甚至还有个只晚她几个月的三皇子。因此算是几位皇子公主中存在感最低的。
“可惜父皇还是不让我去马场上，不然我还想跟着哥哥学武呢。”玉霙伸手将剩下的三只猫崽子，一网打尽全搂进怀。
她的箭术是慕容临深手把手教的。
想来应该是考虑到公主学这些东西容易惹来非议，或者是年龄还不到的原因，所以并没有安排与皇子们一同上功课。
“公主要是想学的话……我其实可以教。”
“真的嘛？！”
小姑娘眸子蹭地亮起，怀中那一窝小猫们趁她放松双手，纷纷跳出怀里东逃西窜，头也不回。
不过慕容玉霙也顾不得这些。
“当然是真，不过这件事是咱们两个的秘密，公主可不能告诉别人。”琳琅想了想说道，“以后这个点就可以过来学了。”
防身术不是什么正经武功，但给小姑娘打个学武的基础不算问题。
“太好了！”
……
风水轮流转，这送子观音总算显灵在别春身上，下旬之际竟然被诊出身怀有孕了。
一群嫔妃酸的面目狰狞。
别春是落过一胎的人，按理来说伤了身子要比寻常嫔妃差些，但没想到这么突然就有了！
自打三皇子慕容宣远出生后，宫里很久没有好消息了。
所以为表重视态度，琳琅亲自前送去一道乌雌老母鸡汤。
太后对于子嗣一向没话说。
去时，赏赐正如流水般一件件送进来。
别春靠坐在美人榻上，伸手抚着自己尚不明显的肚子，那种走在路上被馅饼砸了的难以置信和狂喜之色，尚未褪却。
连什么人进出都没注意到。
“琳琅告退。”
跨出门槛时，琳琅盯着她那张艳丽年轻的脸，心底暗叹一口气。
这样的人不足为惧，但却能重燃起贺家野心的那一点火星。
回去半路上，她还在想着要是贺家女儿进不了宫，别春这个孩子到底还能不能生下来时，一只带着细茧的手忽然从身后搭了上来。
琳琅吓了一跳，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本能反手拧回去。
但那人高了她半个脑袋，只唰地一下有冰冷之物就抵上她的后腰，女子声音嘶哑，似乎嗓子受损过，让人想起泡在冰水里的利刃。
“别乱动。”
“呃……壮士、这位女壮士，咱们先有话好好说，能不能先把刀放下？”她猜出几分这应该就是模拟里，长公主身边的女侍卫了。
也总算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死的那么离谱……奶奶的，这位带的根本不是什么佩刀，而是一身的暗器！
“玉琳琅是吧？我是长公主身边的丹朱，公主殿下有事要吩咐你去做，所以让我来带句话。”
女人说话间，捏了她的胳膊一把。
琳琅脸色微微扭曲。
不是，有谁家带话跟劫匪一样啊？而且宫里敢偷带锐器，这是她见过谢缨以外的第二位勇士了！
“什么、什么事……”
其实她心里是有数的。
立后之事，长公主既然决定了支持沈兰宜。眼下别春有孕，后头贺家会搞出什么小动作，这位聪明人自然能够猜到，定然也不会放任不管。
对方往她手里塞了一张小纸条，末了又捏捏她的胳膊，仿佛是看见什么绝世神兵一般，眼底流露出痴迷之色。
“你这身体非常不错。”
“啊？谢、谢谢……”这话怎么听起来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捏着纸条立刻藏入袖里，琳琅还没来得及抬头，眼前就嗖地一花，哪里还有女人的影子？
只有一道声音从不远处缓缓传来。
“春美人自己倒是个有福气的，就是不知道她这份福气，到底还能持续多久呢……”
手里捏张上好锦帕的絮更衣，穿着一袭绣了兰草的衣裙，慢条斯理地拐出来。
撞见还有个人在这，微微一愣。
琳琅反应比她更快，行礼道：“见过小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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