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强的嘴角下垂，咳嗽了两声说：“冯涛，散会后，我们再商量一下。”说完后，他直接起身宣布：“行，所有的总监都说完了。那今天的会就开到这里。大家散会吧。”
王大牛本来想追问下去，可其他部门总监全都各自收拾东西，离开了会议室。
李强的一缕头发移了位，露出了原本就有点秃的后顶，背也显得有些佝偻。现在的他，相较之前意气风发的企业家形象，竟像老了10岁。
张沁的目光越过李强的身后，落在了一张公司总部要求在每个分公司和财务中心都必须张贴的海报上：一个拿着电话的女人正在皱着眉头诉说着。在海报的上方，醒目的写着几个大字。
张沁明显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危险气息。
这个工厂看起来远没有她以前在财务中心时候感觉的那么简单，相反，内部似乎隐藏着各种见不得光的问题。
陈明辉、玫瑰、李总、还有最后才来的光头冯涛，掌握着最大的收入和成本、费用，但却似乎夹带私货，让人存疑。
张沁本能地感觉这里面大有文章，往后的工作肯定绕不过去他们布下的暗礁，有必要弄明白其中的玄妙之处。
那张海报上的大字无数次在财务中心出现过，可张沁总觉得离自己很遥远，现在，却让她怦然心动。那几个字是：欢迎拨打举报热线。
散会回去后，王大牛始终都脸色阴郁，但却把张沁叫到了办公室。
“今天的会议你有什么疑问吗？”
张沁见他都开口问了，她的心跳开始加速，低头看着自己做过的笔记，说出了三个疑问。
“为什么A公司都要走了，陈明辉却想采购百万金额的机器？为什么外发加工的比例这么高？为什么工厂最大的客户都走了，很可能会关厂，陈涛却得到总经理的同意，说要花100万重新装修？这些都很不合逻辑，违背常理。以他们这种经验老道的总监来看，不应该会发觉不了异常呀?”
“嗯，很好。这些是工厂的老问题了。往后，你就会发现答案。我五分钟后要跟我的上司开会，你也一起听一下。”
尽管王大牛对她表示了赞许，但也没有过多地解释，而是打进了电话会议。
张沁正好奇为什么他要提前五分钟，却发现电话那边几乎同时响起了另一个洪亮的声音。她认出来是管华南地区财务总监的区域总监丹尼斯的声音。丹尼斯是个卷发高个瘦削的壮年美国男人，办公室就在财务中心，为人非常友善，每次春节的时候，都会备好一大堆红包发给来拜年的公司同事。
当你听见他的声音时，仿佛可以看到他灿烂的笑容。
原来，丹尼斯除了与人为善之外，开会都会提前。难怪，王大牛也不敢怠慢。
丹尼斯寒暄了几句后便开始问：“David，你们的季度预算做得怎么样？”
王大牛摇着头苦笑着说：“他们又来夹带私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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