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此雕澄泓的心被撕开一般，在与南盈交战的大营中，就算知道莫曦可能才是自己的亲妹妹，他也没觉得这个已经坐了自己十四年妹妹的雕攸宁哪里不好。
这十四年的兄妹感情不只是血缘关系可以取代的。
可是雕攸宁竟然命令暗卫杀无冤无仇一个疯癫的窦娘，除了知道自己不是真的郡主以外，还能是什么理由。
“她可曾还命你做过其他和莫曦有关的事？”
暗卫定了一瞬：“在雍国曾命属下暗杀莫曦。”
雕澄泓心中震惊，手中的玉笛都被攥碎。
这便是父王、母妃、他们三个兄长心中才华出众、品貌端庄、心地善良，捧在手心里长大，享尽荣华富贵，无上尊荣的妹妹。
“还有诸事……”
暗卫所知，倾尽告诉雕澄泓后暴毙而亡。
雕澄泓敛下情绪，又暗中返回队伍，神不知鬼不觉，除了申副将和刘顺没人知道世子离开过队伍。就连花灵犀都被瞒着，因世子有要务在忙，而不知情。
等大队人马回到御北王府，御北王表面平静，内心早已经心急如焚。
他虽然疼爱雕攸宁，可不知为何莫曦从小他就喜欢。
尽管别人嫌弃莫曦又丑又傻，可他就是喜欢，在小丫头跟前自己完全都没有御北王的威严和形象，还会偷偷的给莫曦准备糖葫芦、蜜饯。
他直接把大儿子叫到书房，因为莫家对自己的救命之恩，御北王对莫景向来信任。
而看到雕澄泓给他百里加急的密信，他开始暗中调查。
他不动声色的派人去查了当年双宁村里的事情。
窦娘疯癫、她儿子谷宝的死、还有王妃生产时那房子的主人，一对新婚夫妇，王妃生产后第二天上山采药双双坠崖。
因为谷宝看到了莫景换孩子，所以被杀；窦娘见儿子意外溺水受刺激疯癫；郡主出生时便没了呼吸，那对新婚夫妇，因为懂些医术，窦娘先是让那夫妻看了，所以二人见到了小郡主的样貌，第二天坠崖。
唯独窦娘去瞧病的郎中，给郡主扎了银针，医治好，当晚便人去房空。
那郎中本就不是本地人，没人知道他为何当夜消失，或者如同其他人一样被莫景灭口。
所以见过出生郡主样貌的就只剩下疯癫的窦娘。
父子俩在书房一个时辰，没人敢打扰。
窦娘被擎王身边的高手保护着，所以雕攸宁才不惜冒险让暗卫暗杀。
可这也证明有人无比清楚此事，而且就在泰幽城内。
御北王为不打草惊蛇，免得这些人狗急跳墙害莫曦，便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此事只由他告诉了叶王妃，雕澄泓告诉了雕澄炫，至于三儿子雕澄奕，冲动无脑，暂且未告诉他。
绝影打了个鼻响，把雕澄泓的思绪拉回来。
看了眼身侧的二弟：“为兄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曦儿。只希望曦儿不会怨恨我们。”
于是兄弟二人便直接去了擎王府，等从擎王府回来再去皇宫，宫中的酒宴已近尾声。皇上也不过是勉强等着御北王府的世子和二公子。
雕澄泓言，路上遇到山石滚落，这才耽搁了时辰。
明昭帝心有不瞒也只能笑着脸，假装关切两位公子没受伤才是重要。
宫宴结束，他们同雕攸宁回了临时府邸。
“这是父王母妃特意为攸宁准备的生辰礼。”雕澄泓道。
雕攸宁一笑：“攸宁这里什么都不缺，就是想父王母妃、想几位兄长，想得紧。”
雕澄泓未语，端杯呷茶。
雕澄炫笑笑，然后道：“后日大婚，妹妹可准备好？”
雕攸宁娇羞一笑：“太子待攸宁很好。”
两兄弟面上无波，却心口一滞。
曦儿若不是被换，这天下儿郎任其挑选，怎会被这心机女同雍国国师算计，赐婚给眼盲腿残的质子擎王。
日后定要确定曦儿心意，只要她不喜欢擎王，雕家定然给妹妹寻得如意郎君。
“妹妹称心便好。”雕澄泓放下茶杯：“莫管家坠崖至今未愈，不然，攸宁大婚，莫管家定然要来的。”
雕澄泓不动声色的沉静的眸子，看着雕攸宁的反应。
她先是一滞，接着轻叹一声，美眸瞬间盈泪：“莫管家忠心耿耿，处处为曦儿着想，如今这般，攸宁着实忧心。”
雕澄炫如今才知，雕攸宁知道自己是莫景的女儿后便一次次的害莫曦。原来见雕攸宁泪光楚楚觉得是善良，现在竟觉得这般可恶，恶心。
雕澄泓嘴角冷冷的勾了一下，不过再看向雕攸宁时目光又柔和下来：“擎王妃已经回王府多日，攸宁可有去看望？”
论实力，别说擎王府，就算皇帝也要给御北王女儿几分薄面，但论君臣，雕家再厉害也是臣子。
擎王是皇子，就是雕家要护的主子。
莫曦原来地位如何，现在也是王妃。
雕攸宁心里暗骂，那个丑傻的莫曦算个什么东西。
可面上确是温柔的一笑：“攸宁这些日子确实因为大婚之事，忙诸多事宜，分不开身。可攸宁心里惦记着曦儿，已经派人给擎王府送去了珠宝、银两、绢帛。”
任谁也不会去擎王府打听文心郡主可给送了东西，或者送了什么东西。
两位哥哥身份尊贵，更不可能管这等小事。
雕澄泓轻声一笑。
他很少笑，何况笑出声来。
雕攸宁见雕澄泓笑了，只觉得自己的演技愈发可以轻松的拿捏雕家的兄弟。
雕澄炫没有哥哥那般沉定，手指不自觉收紧。
“二哥脸色不好，可是不舒服？”
“行路赶得紧，只是没休息好。”雕澄炫强笑。
“攸宁光想着见到哥哥高兴，竟忘了哥哥千里迢迢甚是辛苦。”她抬眸吩咐丫鬟：“锦绣，快去给兄长准备热水。”
兄弟两个回房，并未洗澡。
雕澄炫心中非常难受，雕攸宁越是装出这般善解人意、蕙心纨质的样子，他越是觉得自己蠢笨，后悔自己之前没对莫曦好些，早在雍国时对突然被赐婚的莫曦不管不问。
“错的何止你一人。”雕澄泓劝慰二弟：“好在曦儿一直很开心的做自己想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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