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警察同志你就开门啊，你……哎？韩老师？怎么是你？”
韩意站在门口跟屈妈妈打了声招呼，屈浩言一边开门让他进来，一边哭笑不得道：“怎么你改行了，做警察了？还是卧底是吧？逃学威龙？”
韩意耸了耸肩，指着沙发上落下的他的备课本说道：“我把安安送回去后发现备课本忘记拿了，明天还要回学校上课呢，所以就……回来看到这情况，我就吓了他们一下。”
屈浩言笑着没说话，韩意个子高身材好，又有一种笔直的正义感，难怪那几个人会以为真是警察而被吓跑。
这时，里屋的房门被打开了，屈浩言爸爸小心翼翼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位是……”
“你好，我是屈浩言的代课老师，我叫韩意。”韩意伸出手跟屈浩言的父亲握了握。
“哦哦，韩老师你好，”他爸这会看起来还稍微正常一些，“刚才谢谢你啊，要不是你，嗨——”
关于别人家的事，韩意不好多说什么，只是说韩凯安还一个人在家，自己急着赶回去，随便寒暄了两句，拿了东西就离开了。
屈浩言的他爸今晚说自己哪里都不敢去，硬是想在这里躲一下，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屈浩言也懒得与他争辩，只是看了一眼这一亩三分地的房间，问：“你能睡哪？”
他爸吞咽了一口口水，说道：“我打地铺就行。”
屈妈妈也没办法，扔了一床被子给他，就进门锁了里屋门。
这天晚上，屈浩言根本就没法好好睡觉。
首先受伤的那条腿有些疼，不知道是不是有些感染；其次就是，他爸睡觉的鼾声实在是太大太大了……
但其间，韩意给他发了一条短信——
“我知道不该管你们家的闲事，但是既然被高利贷的人盯上了，我觉得你们还是搬家吧，不然那些人会一直纠缠你们的。”
屈浩言收到短信有些意外，皱了皱眉头回复道：“搬去哪里？说得这么容易。”
过了好一会，韩意的短信回复过来：“我家有一套电梯房，本来我妈要出租的，你们先搬来这里住吧。”
好啊韩意，原来你不止一套拆迁房，父母单独住一套，还有什么电梯房等着出租……你家到底有多少套房子啊！
“不要了，你家的房子我可租不起。”
屈浩言回复道。
“我跟我妈说过了，就按你们现在这套房子的租金，不变。”
韩意发了个住址信息后说完又回了一条：“主要是考虑到你腿不方便，所以电梯房好一些。如果你不想父亲纠缠，就不要告诉他。我这套房子里面什么都有，可以立刻就搬进来住。”
租金不变？
屈浩言嘴角抽了抽。
韩意家的这套房子不说是高档小区但也是管理比较好的那种居民区，租金起码在一个月七八千以上，他家这套家属院是当年他老妈工厂里给租的，一个月只要八百块啊！
屈浩言想了好半天，慢吞吞的回复道：“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当然没有。我认真的。”韩意很快地回复了过来。
第二天一早，屈妈妈很早就去出摊了，而他那个欠债的老爸还在地上呼呼大睡。屈浩言觉得很无语，直到这个男人睡到自然醒之后，跑到厨房给自己和儿子做了一顿不能看但是吃起来还凑合的早餐。
餐桌前，父子无语。
但屈浩言很清楚他爸想要那笔钱。
看着桌子上煎得烂糟糟的鸡蛋，还有几片用鸡蛋液裹着之后煎的馒头片，屈浩言无奈的叹了口气，说：“我一时半会还去不了学校，所以白天我会在家想办法挣点钱。到时候，会给你一些。”
他爸瞬间眼里像是被点燃了一样，乐道：“真的吗？儿子！”
屈浩言低头敷衍，但随即又抬头看向他爸，皱眉说道：“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有钱拿，他爸完全是另一副嘴脸：“你说你说，我都答应！”
屈浩言用食指轻轻地敲了敲桌面，一字一句说道：“你不能再喝酒和赌博了。”
他爸一怔，含糊道：“这是两件事呀。”
屈浩言立刻抬眼怒视眼前的人，他爸只好答应道：“行行行，你说的我都答应。还清了这次的债，我再也不赌了！”
屈浩言嗯了一声，没再吭声，而是默默的啃着煎馒头片。
早餐之后他爸终于慢吞吞的离开了这个房子。屈浩言这才有空抬头看了看这间老破的不行的房子。韩意说的事，他要答应吗？其实他自己倒是无所谓，不管是睡沙发还是怎么样，他本身对这种老房子是有情怀在的，但是一眼看去老妈的房间里也是堆满了东西，还有那根本挡不住油烟的厨房，他又犹豫了。
他当然想让老妈过好一点的日子，但是面对韩意那所谓同等房租的施舍，他的自尊心又在说着不允许。
他坐在轮椅里看了一会那本不知道谁送的拜伦诗集，快到中午的时候欧明俊给他送了午饭来。
“这我妈做的红烧排骨，还有老鸽子汤，可补了。”欧明俊说着把保温瓶一层一层的打开，顿时一阵香气扑鼻而来。
他和欧明俊是从小一块长大的，从小住在一个小区，两家关系也很好。虽然对目前刚穿进来没多久的他来说，可能过去的记忆并不那么明确，但是要离开好友去另一个地方住，他还是有些舍不得。
“俊子，如果我要搬家了怎么办？”屈浩言试探地问道。
“啥？为什么忽然要搬家啊？”欧明俊不解道，“你不会是不想在三中读了吧？别啊，咱们可是说好一起考大学的啊！当然了我的成绩估计考不了你的大学，但是我也会想办法的啊，所以你真的要那么狠心离开吗？”
“什么跟什么啊，”屈浩言揉了揉太阳穴，“我没说我要转学，我只是……”他看了一眼热腾腾的饭菜，“没什么，算了。”
还好欧明俊比较没心没肺，也没意识到好兄弟到底怎么了。
不过，迫使屈浩言和老妈决定离开这里，是那个光头带着人再一次上门的时候。
当时是晚上八点，韩意还在帮屈浩言补课，韩凯安在屋里玩着小火车，屈妈妈从外面摆摊回来，忽然在楼道口大声地惊呼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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