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鄂霍茨克那边最近怎么样了？”
这一天吃午饭的时候，古莹忽然这么说道。
古宪此时正一边吃饭一边盯着3D投影，那是蓬莱法师城的近三日重要信息汇总。而古莹虽然就坐在同一张餐桌上，望向投影，却只能看到一团模糊不清的光。
这是只有执行委员才有权限看的东西。只让他能够看清，旁边的人都看不清，要实现这一点并不困难。
古宪随口调侃道：“你想知道的是鄂霍茨克，还是那位总督先生？”
古莹俏脸微红，但还是嘴硬道：“我在那边也合作参与了项目的，就是那个营养剂！想要了解一下后续进展，这不是很正常吗？”
“确实很正常，但鄂霍茨克城的数据，尤其是死亡率报告，你应该可以看到吧。”
“以我的权限，只能看到滞后的，所以……”
古莹正说着，却见父亲的神色突然变了。刚刚还在轻松调笑的感觉突然消失了，变得格外凝重——犹记得上一次父亲露出这样的表情，还是处理前委员涅日诺夫的时候。
餐桌上的气氛顿时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古宪忽然长出一口气，苦笑道：“居然真的开始了啊。”
古莹一脸懵：“开始什么啦？”
古宪：“战争。”
古莹：“和神国的战争吗？”
古宪点了点头。
古莹愈发困惑：“咱们跟神国的战争，不是从来没停过吗？”
“那些都是试探，或者说，小规模的切磋而已。”
“上个月，我们损失了一百多名法师，敌方确定被我们击杀的天使也有七十多个，这么激烈的战斗，还只是小规模的切磋？”
古宪叹了口气：“以神国和法师协会的技术水平，由人类主导的战场，都是小规模的切磋。动真格的时候，战场上是看不到人影的。”
“看不到人影，那就是用无人机吗？可是……”
古莹正要再问，却见父亲分享了一条通知给自己。她拿起终端一看，就见一段来自蓬莱中枢AI的通知：
【各委员会应立刻下令，让法师们在两个小时以内回到法师城中。两小时内无法抵达的，也应就近寻找掩体，预防从天而降的打击。】
给女儿十秒钟看完这条消息之后，古宪就用一种呓语般的口吻，轻声说道：“真正的战场在天上，那是法师和天使都无法触碰的领域，天生有翅膀的飞鸟也到不了的高度，你我背着人造翅膀同样到不了。但就是在那种空气都无比稀薄的地方，才寄托着诸神的力量根源……”
古莹定了定神，皱眉道：“爸，您的意思是，真正的战场在大气层外面，诸神的力量根源，是遍布太空的卫星，是吗？”
古宪忽然笑了起来：“我本来还以为，自己有生之年可能看不到这一幕的。”
————
“那些委员长是不是有病啊，干嘛这个时候撤？我们都快拿下旧德里了！”
洛文特一走进金奈城地下的掩体，就忍不住如此抱怨道。
然而在他面前的人却没有附和——这个人同样身穿军服，但身形瘦小，肌肤黢黑，正一口一口吃着军用压缩干粮。
这个人是恩戈洛，当初被黎宇带进巴别塔法师城，还曾不慎染上过梭茉，然后让黎宇帮着戒断的。
而如今，恩戈洛已然成为了南亚方面军的上尉军官了。经验丰富的洛文特，如今也只比这个新人高一点，才刚刚拿回少校军衔而已。
洛文特见这哥们皱眉沉思，有些无奈地说：“用不着认真考虑，我只是抱怨一下，你也随便说点什么回应就好。”
恩戈洛咽下了嘴里的干粮粉，再开口，语气还是颇为认真谨慎：“我觉得，撤退的命令不一定来自委员长，他们可能也是迫不得已。”
洛文特：“切，不是军队内部的命令，那就只能是法师城在指挥啊。不是委员长，难不住还能是中枢AI在指手画脚？”
恩戈洛张了张嘴，却没有把话说出口——他有点想说，自己曾经从黎宇法师那里听过，有些老前辈的权限还在委员长之上。只不过黎宇当时没有解释得太详细，所以恩戈洛此时也只是猜测，而且他也不想因为自己多嘴，给那位恩人添哪怕一丁点的风险。
洛文特也拿起军粮犹豫了两秒，终究还是把这味同嚼蜡的东西放下，掏出一支烟。
恩戈洛说道：“我只是在想，下令的人可能也有苦衷。我们本来的战略目标是基本攻下南亚次大陆，目前进展很顺利，没有撤退的理由。既然如此，可能就是某些战场之外的理由，让上面不得不更改计划。”
洛文特嗤笑了一声，正要说点什么，却突然愣住了。
因为挂在墙上的那块屏幕突然亮了起来。
“现在为大家实时播报。不死的艾拉阁下，派出了最精锐的空战力量，直接攻击神国的卫星。那些卫星在战场上能起到多大的作用，相信大家在近日的作战中也有所体会。让我们共同祝愿艾拉阁下旗开得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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