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人类这种生物的劣根性在哪里吗？”
李浩然一脸冷漠，并未言语。
见他似乎没有想要作答的打算，张天道也不尴尬，只是接着往下说。
“那就是他们很愿意去善待与自己差不多，或是不如自己的人。”
“但对于比自己优秀的人，只需要一个小小的机会。”
“这些平庸者便会为自己寻找一个莫须有的立场，然后对优秀者施以最大的恶意。”
“这种劣根性，是深植于每个意识深处的。”
“是他们的天性，是他们的本能。”
“是应该被修整的错误！！”
张天道的语气愈来愈激动。
陡然，他昂首望天，振臂高呼。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张远侯私养妖星，为天下百姓所不容，乃朝中近年灾害之祸首。”
“其罪滔天，其咎难辞！”
“遂！”
“满门抄斩！”
说到最后，其声音甚至带着一丝颤动。
苍发狂舞，双目通红。
此时的张天道状若疯魔。
“朝中年年荒乱，灾害频生，必是妖星降世！”
“便因为这莫须有的罪名。”
“他们让那个少年，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头颅落地！”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家人，自己一起长大的兄弟姐妹，被乱棍打死！！”
“看着那些曾经救济过的灾民，看着那些曾经一口一个老爷，一口一个大人的卑贱货色，将口水吐在自己的家人的尸体！”
“这一切，就因为当时皇帝的无能，必须要有人来平息民愤。”
“这一切，都只因为少年展现自己的能力，救助灾民，并率领那些灾民到山中寻找食物！”
张天道陡然笑了起来。
笑得前扑后仰。
眼角更是不断流出泪水。
直至数秒过后，情绪激动的他才缓缓恢复平静。
“只可惜。”
“少年命不该绝。”
“他连夜奔逃，最后昏倒于一片山林之中，并被路过的天师道道士所救，并带其加入了天师道。”
“入了道，便是脱离凡俗。”
“但在少年的心中，却一直没有忘却曾经的仇恨。”
“他很快发挥出自己的天赋，修为日进千里，被誉为千年难得一见之天骄。”
“或许是看出了他的满腔愤恨。”
“在其修炼有成之后，他的师傅便令其下山，了却因果。”
“但很可惜....”
“山中一甲子，世上已千年。”
“当少年回到故乡，却发现曾经熟悉的一切都已经不复存在。”
“江山易主，时代更替，乃是必然之大势。”
“即便是身为得道之人的少年，也无法改变这一大势。”
“心灰意冷的他，回到天师道，继续着自己的苦修生活。”
“就这样，凭借着自己超绝的天赋，少年的修行之路可谓是畅通无阻。”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一步步地踩着脚下的阶梯，逐渐超过了曾经在自己前方的所有人。”
“最终。”
说到这里，张天道缓缓抬起头，直视着李浩然的双眼。
并指了指自己。
“他成了我。”
“所谓的正道魁首，张天道。”
“但即便我已然成为了修行界第一人，过往的一切依旧如同梦魇般，不时涌上心头，乱我道心。”
“终于，有一天我想明白了。”
“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虽然曾经的仇人已经不在，但人类的劣根性并没有因此而改变。”
“即便到了现在，也依旧没有改变。”
“世界本不该如此的。”
“所以我一直在等。”
“等待着自己拥有足够的力量，去改变这一切。”
“然后，我就等到了。”
“我见到了，那至高无上的魔。”
张天道眼中流露出狂热的神色。
他缓缓向半空中伸出手掌，似乎是想要抓住到什么东西。
“曾经的我，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保持着对异魔的无尽恐惧。”
“如此之大恐怖，光是被其注意到，对于人类来说都是灭顶之灾。”
“人类太过于弱小了。”
“即便是所谓修行界第一人的我，仅仅只是看到对方而遭受到重击，神魂与肉身更是因此一分为二。”
听到这里，李浩然眉头一挑。
他注意到了张天道话语中的关键点。
“神魂与肉身一分为二？”
“没错。”
张天道缓缓点头。
“你所见过的张天道，便是其一。”
“那个胆小，怯懦，只敢缩在犄角旮旯里，苟且偷生的张天道。”
“你应该不是另外那一部分吧？”
李浩然紧接着追问道。
“当然不是。”
“他是曾经的我，但我却不是他。”
“因为我并没有组建诡事局，也没有制造出大量的驱诡人。”
“而修士们因为我的失踪，大多数也选择归隐山林，只有极少一部分选择四处游历，消灭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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