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玄明身处于遗忘之地的高空之上，那白色人型亦然。
换言之，这里没有山。
虽然方玄明这一拳取的是高山落石之意，但出拳以后才发现自己没有山以借势。
没有高山，那落石便成了陨石？
方玄明想过如此变招，但终究没有这么做。
没有山，那就变成山。
在那白色人型的视角里，方玄明的蓄意轰拳便在轰出之后的半息之内即刻变大，以至于覆盖天地。
这是覆盖天地的一拳。
或者说，一座山。
避无可避。
白色人型在方玄明的轰拳之下化作了无数光粒，构成一环银白的光圈。
“手感不对。”
方玄明清楚，自己轰碎的仅仅只是对方显化而出的形体，再度汇聚出一具人型对其来说应该并不是难事。
那么自然就是继续出拳，打到其不能恢复为止。
一拳便是一座山。
接连轰出便是万艮连绵。
确切的说，是六万五千五百三十五座山。
第一拳算进去了的。
六万五千五百三十五座大山以不可思议的方式交叠于一处，但终究不至完美，于是群山之间便有缝隙。
不知那些白色光粒是不是被方玄明轰碎了神气，终于没能再度汇成形体，而是散乱于群山之间。
如果说群山之隙便是壑，那么白色光粒便似水一般，不争群山之势，自甘为渊。
“这可是你主动进来的啊。”方玄明轻声叹道。
当然不是这所谓“希望”主动进来，而是被方玄明打到一时间失掉了化形的能力。
保险起见，方玄明便又补了一拳。
于是便又是一座山落下，竟能完美填满了沟壑。
六万五千五百三十六座大山浑然一体，便将这些个白色光粒封印其中。
如此，便是方玄明的手段。
这白色人型，如其自己所言般，乃是某种抽象形态，不可以生物视之，自然也就不存在寻常意义上的死亡。
如果从气息的角度上看，考虑到遗忘之地内修士和白色鳗鱼的存在，或许应该说这白色人型是……炼气八百七十一品？
尽管灵力的本质有所不同，但若是以量记之，大概就是这么个水平。
考虑到四五六和七八九品，小境界之内的灵力差异都是天差地别，越往后量越大，远非线性变化所能描述。
方玄明也不过是按照小境界灵力差异的变化趋势的变化趋势进行估计拟合，得出这么个结论。
未必准确。
当然，也无从比较。
虽然这东西作为一种机制，看起来不太像是会打架的样子，但是保险起见，方玄明还是将其封印了起来。
手指捻动之下，六万五千五百三十六座大山便开始了二次交叠，最终收纳作一块莫约心脏大小的苍白色方盒。表面看似粗糙，却反常闪烁着类似金属的光泽。
方玄明举起方盒，敲了敲其外壳。
“喂……”
“还能说话吗？”
片刻之后，方盒微微震颤。
“还……在。”
声音却不是从方盒中传出，而是直接响彻于方玄明的识海。
与此同时，遗忘之地的所有修士不约而同抬起了头，望向高空上的方玄明。
一个冷颤。
“如你所想，我不过是概念的具相，此地的固有机制。”
不知是何原因，这声响多了些许烟火气。
或者应该说是愠味。
“战斗的机能……”
数得尽但确实不少的雪白鳗鱼如洪流般涌动起来。
“我没有那种东西。”
躁动不安的灵力，个中压力近乎实质，方玄明自身经脉内的灵力亦有炸裂之感。
“我唯一能作的，便是引导汇集灵力。”
然后集合收束，犹如曼荼罗般展开，中心闪烁着恐怖的威能。
灵力，便是修士自天地灵气中炼化而来，用以施展的能量。
但这并不代表灵力本身可以拿来砸人。
尤其对于低阶修士来说，无论法术飞剑还是体术，都是自身灵力的施展方式。
通俗得讲，就是要把灵力覆盖在拳头上砸人。
单纯的灵力，与自然的灵气一般，纯净且无害。
理应如此。
大地震颤，海水翻腾，风暴吹席，雷云降下……
无论天地灵气如何汹涌澎湃，那都不可算作攻击，不过是天地转动的正常演化。
至于丧命其中的生灵，那是生灵太弱。
实属天意，但绝非恶意。
除非……
“啊！”
方玄明即刻想到一种情况。
劫。
如果一定要说出一种天地灵气用于攻击的情况，方玄明只能想到天劫。
“如此看来，纯粹灵力用于攻击的情况，也是可能的。”
看着眼前显然马上要降下的恐怖威能，方玄明还在琢磨其成立的可能。
“虽然量上有所差别，但其本质近似于天劫？”
一个荒唐的想法出现在方玄明心中。
任何炼气修士都能做到，早已被证实毫无威力的灵力喷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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