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拒绝当成同意。
白冰叹了口气。
“我说过了，他们心性单纯，不会绕弯子，你直接表达就是了，干嘛拽文？”
虎头兄目光殷殷。
马明远不好再拒绝。
“走吧，坐坐也无妨。”
茅屋门低矮。
弯腰进了屋。
附近的妖怪都在注视着这儿。
见虎头邀请成功，忽拉都围拢来。
站在屋外，竖起耳朵听他们谈话。
这么大阵仗吓了马明远一跳。
“这是干嘛呢？都来看新奇吗？”
白冰苦笑。
“马大哥你说对了，就是来看新奇的。他们多年困在轩辕坟中修炼。只是偶尔到人世间短暂游历。还要防备着被人族中的正道人士追杀。防备违反誓言被天雷击杀。再说了，人族传言妖怪很可怕，吃人害人。吓都吓死了，根本无法正常交流。实际上这些妖怪为了修炼，很愿意跟人这种智慧生物交流。”
虎头兄的茅屋出乎意料的整洁、干净。
虽然没什么陈设。
简单的几样东西摆放整齐。
几个大树桩当凳子。
拨燃了炭火，给马明远煮茶。
“请问道友，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何解？”
虎头兄给几位倒上清茶。
茶香伴着轻烟弥漫。
马明远看了看白冰。
不清楚对方为何有此一问。
“道友不要疑虑。我只是想请教道友，如何理解这句话？”
白冰和黄女轻轻点头。
示意马明远随便解答，不要有顾虑。
“我想先听听虎头兄的看法？”
虎头兄侃侃而谈。
“世间万物都是天地的祭品，天地不会在乎我们死活悲欢，我们的修炼再努力，境界再高，也得在天地的束缚之下，永远不能得到大自在。”
屋外的妖怪频频点头。
纷纷表达自己的看法。
“虎头兄说的妙。我们修炼到底为了什么呢？追求长生，但却逃不脱上天的掌握。我们所做的一切，在上天眼中，不过沧海中的一个小水泡罢了。”
“是啊，当我开启灵智的那一刻，我感觉到很羞愧。非人族是如此的肮脏，愚钝。我吸取日月精华，眼界越来越开阔，境界也有提升。但疑虑也越来越多了。不知道辛辛苦苦修炼，克制欲望，消灭贪婪，到底为了什么？”
“前天，我的邻居朱大叔生命走到尽头。修炼了几百年，还是没能晋升妖卒境。大限到了，跟从前兽身时没有两样，魂归黄土。”
说到有人直到寿命终结，也没能突破境界。
妖怪们心有戚戚。
他们想要一个答案。
一个解开他们心结的答案。
几十道目光集中在马明远身上。
白冰的声音在马明远脑海中响起。
“马大哥，你考虑好再回答。这个问题答好了，就是他们修炼路上的指明灯。如果答错了，就会成为他们永远的心魔。让他们放弃本来的正道，堕入魔域。”
马明远清了清嗓子。
“虎头兄，你的理解太狭隘。修行修的是什么？”
妖怪说出自己答案。
“修行嘛，当然是追求长久的生命。”
“我觉得是神奇的法术，我喜欢那种无所不能的感觉。”
“强壮的体魄才重要。可以做很多以前做不到事儿。”
待议论声低下去。
马明远说出了答案。
“心。修行修的是心。”
妖怪面面相觑。
没人理解修心的含义。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就是告诉我们，身体可以毁灭。心却永恒不变，万事万物只要顺其自然，回归原本的样子就好。”
虎头兄抱拳。
“请道友详解。”
“万事万物随着时间的推移，外形会因为条件的改变而变化，唯一不变的是我们的心。我们修行者的心，不是凡心，而是道心。修行的目的，便是洗净道心上的污垢，让它回归本来的模样。道心坚定，外形随心。美好、丑陋由我们自己决定。”
“道心坚定，外形随心。”
妖怪们回味着这八个字。
虎头兄一揖到地。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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