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医院还是那么热闹，探病的亲朋，忙碌地护士，急救车进进又出出，有生有死，有喜有忧。
叶飞遣走了她的刘二哥，只留下了岳自达，说是林妮留下他有事情要说。
病房里没有开灯，借着窗外的月光和楼墙的灯倒也不暗。岳自达知道是叶飞有事情跟他说，所以他并没有去找林妮，两个人就那样紧靠坐着一言不语，各有所思。
叶飞叹了口气，岳自达忙收起了思绪，“喝水吗？”
叶飞摇了摇头，看着岳自达，“金朗是我杀的。”
岳自达默不作声，只用力揽住叶飞的肩膀。叶飞本以为岳自达会暴跳如雷地质问她，他的举动让她乱了思绪。
“是不是你杀的，自然会有警察来评判。”岳自达把叶飞揽入怀中。
叶飞含着泪，眼神迷离，“我故意放了药在床单上，你应该已经看到了，那是我抗过敏的药。”
岳自达没有作声。
“我好累，不想再隐瞒。我一直很害怕我爸爸年纪大了没有人给他养老送终。”叶飞顿了顿，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接着又说，“我喝不了牛奶，一喝就全身长疙瘩，脸红脖子粗。”声音颤抖着，却又笑了笑，眼里的泪还打着转。“金朗我很早就认识，你们俩谈恋爱的时候是我故意拆散你们的。她没有一次愿意让我跟你们一起，没有一次!两年前她掉进河里被我姐姐救了起来，村民在岸边发现了她，她却只字未提我姐姐还在河里，她就那么心安理得地生活，跟你谈恋爱，她都没有救我的姐姐……”叶飞很激动，声泪俱下。
岳自达轻拍着她的臂膀，试图让她放松下来。
他的心犹如针扎一样痛，却不知道说什么，他被骗了，是该恨她吗？她杀死了她，是该恨她吗？他不知道，他只觉得全身瘫软，脑海里的一幕幕的画面又是那么的真实而美好。
叶飞情绪平复了些，探起身子坐着，岳自达没有松开她肩膀的手。
“我姐姐去救她，头磕到暗石，下游的人救起她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没多久就走了。我的妈妈本来有心脏病，听到姐姐去世的消息，接受不了，伤心难过也走了。因为她，我最亲爱的家人离开了我。姐姐省吃俭用，放弃学业，让我去读书，我都还没来得及报答她们，她们就走了。”叶飞思绪有点乱，她想把所有的话都一股脑儿地说出来，“姐姐被救起来第一件事就是问她怎么样？”叶飞冷笑，“我去找当天的线索，发现那个人就是金朗。我去敲门质问她的时候，她把我认成我姐姐了，真是讽刺啊！”叶飞又是一笑，“她都没有好好记住她的救命恩人。”
岳自达听到这想了想叶朵的遗容，确实跟叶飞是有差别的。
“我让金朗听我的安排赎罪，直到一年期限满，我就可以放过她。她既天真又可恶，反过来她觉得我多么恶毒，难道她都不先想想她自己的罪行吗！？”顿了顿，叶飞接着又说，“她真的很爱你，宁愿受煎熬瞒住你，相信最后你还是属于她的，相信我会把你还给她。”叶飞皱着眉，眼珠子一动不动，很仔细的样子，“跟你们相处的日子她没有一丝丝愧疚之心，眼里没有感恩，只有憎恶。我故意搬去跟她住一个小区，去她家，她从来不敢不开门。她还有写日记的习惯，对你的爱，字字珠玑，可见一斑，在她的日记里说我是个魔鬼，说我掠夺她的自由，说我给她定的残忍之约，我给她撕了，为了你，她即便怒火冲天，也不敢坑声。”岳自达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整个人安静的没有一点声响。
“我想她的灵魂肮脏不堪，给过机会也不珍惜，那么她只能用死去赎罪了！无意中，我在黑市上买到了soul玻璃瓶，我想给她用最合适。为了让她赎罪，我策划良久，最早是想要嫁祸给你的，后面我又打算嫁祸给孟同仁。我承认是我心软了，人心不可控，爱上了你，怕你受到伤害，最后搞得这件事情漏洞百出。”叶飞抬头看了眼岳自达，“我知道牛奶对于你们俩之间的意义，于是到了兑现日那天把牛奶装进了soul玻璃瓶，假装用你的QQ联系金朗，然后让一个小弟弟送去你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岳自达泪成一线，想到了金朗年迈的奶奶，想到了叶飞的姐姐和妈妈。
“牛奶里有我磨的草药，剂量其实也不大，按照我的药量，不应致死的，结果她死了……”没等叶飞说完，岳自达转头忙问：“你的意思是没打算毒死她，那你？”
叶飞回答道，“我一直是打算让她赎罪的，可跟你在一起后，心逐渐变得温暖，内心很纠结，最后我没有把药量调到致死量，我想，她死不死就交给老天爷吧，结果还是死了，看样子命该如此。”
岳自达拍了拍叶飞的肩膀，似乎内心里有了些许希望。
“我本想那件事情结束后，就离开你，最后才发现我爱你爱得如此深，也能感同身受到金朗当时的心情。当我看到你跟林妮独自进出你的公寓，当我发现你并不是每一件事都要告诉我，为了维护我跟你之间的感情，我变得不敢多问，宁愿帮着你骗我自己……”
“不，不，不。”岳自达打断叶飞的话，解释道，“那天我得到消息说是你杀死了金朗，不想让你看到这个消息，怕你难过，所以才叫林妮帮我忙的……”
“其实在你心里我是有嫌疑的。”叶飞一语让整个病房再次落入静默。
沉默良久。
叶飞说：“我知道你是爱我的，在你的原则之内，在你能够承受的范围之内，怀疑我是很正常的，毕竟整件事漏洞百出。”叶飞看着岳自达笑了笑。
“对不起，飞儿，我没有保护好你……”
叶飞用手捂住了他的嘴，说：“不要说对不起，我爱你！”
岳自达泪眼婆娑用力揽叶飞入怀，叶飞也禁不住哭了出来，两个人紧紧地拥抱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表达对彼此深入骨髓的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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