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总。”
何特助敲门走了进来，“下班了。”
六点下班。
薄娆手里还拿着笔，盯着手里的合同，明显心不在焉，“你们走吧，不用管我，晚点了我自己打车回去。”
“……”
何特助垂眸，把手里的打包盒放在了旁边的茶几上。
“薄小姐记得吃晚饭。”
他是穆语川的人，薄娆自然对他不会有特别好的印象，或者说现在整个公司所有人都是穆语川手把手教出来的，她不过是一个顺手牵羊的人。
想到这里，她看着餐盒愣住了。
呵。
本来公司就是穆语川的，她要了这些有什么用。
无非就是自己给自己找难题而已。
可……
要是就这么认输了，她最多也就只能拿到公司的股权，要是穆语川真的想做什么，那简直轻而易举，本质没什么区别。
他想让她认输，她偏偏不愿意认输。
想到这里，她妥协了。
起身走到沙发旁边打开餐盒，看到里面准备好的三菜一汤的时候，还是不免愣住了。
因为……
穆语川的身影，出现在了办公室门口。
“……”
她皱了皱眉，原本想吃饭的心情瞬间没有了，“你怎么进来的。”
“呵。”
男人穿着黑色的衬衫和长裤，身形看起来懒散地很，“希希在家里等了你很久，说你电话打不通，所以打电话到我手机上了。”
薄娆这才恍惚想起来，自己今天完全疏忽了孩子。
她抿了抿唇，顿时饭也不想吃了。
“我回去了。”
她起身，下意识去椅子上拿起了自己的包往外走，但是却被男人直接给拦住了，“希希我让送去学钢琴了，八点半叶闽才会把人送回来。”
“……”
薄娆的脚步微微顿住，就这么看着他。
“穆语川。”
她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明显的屈辱和难堪，“是，论生意头脑我是比不上你，可这不代表我永远都被你牵着鼻子走，你我都已经赶走了，公司的其他人我也都会赶走的，我让关于你的所有的一切，迟早消失在公司。”
她的声音有条不紊，穆语川眼睑都垂了下来。
“你觉得，我是在跟你比？”
“是。”
她抓着包的手都紧了起来，“公司是你的，这么多年发展到现在你的确功不可没，可有些东西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你既然能够送给我，那就是我的，我要怎么经营，是破产还是蒸蒸日上，都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她不想在这个时候，在穆语川面前表现出自己只能依赖着别人。
而且……
就算要依赖，也不会是他穆语川。
“呵。”
穆语川看着她白净脸蛋上莫须有的倔强，唇瓣的笑意都明显挑了起来，“原来我的娆娆真的觉得，我是生下来就懂得在生意场运筹帷幄，算计人心啊。”
呵。
也是。
大概是他长久以来都给她的是这样的错觉，所以才会让人觉得，他天生就是为了商业神话而存在的。
“……”
薄娆抿了抿唇，莫名有些紧张，“我要回去了。”
她何尝不知道。
这个世界上太多的东西都不是靠着天赋可以达到的了，穆语川之所以能在生意场熬这么多年，不过是日积月累学来的，并不是空穴来风。
没有人天生就会算计，就像没有艺术家天生就会画画一样。
可……
她也的确是，没有他那样的头脑。
“娆娆。”
穆语川并没有就这么松开她的手，声音和语调都温柔地像极了当初最开始和她在一起的时候，“说实话，我挺羡慕你的。”
她的表情稍稍愣住，就这么抬眸看着他。
“羡慕什么？”
她其实有些不明白，说话的声音难免尖锐，“羡慕曾经有一个女人那么傻缺地爱着你，明明知道你是算计，却还心甘情愿画地为牢吗？”
“不是。”
男人抬手，指节就捧住了她的脸，“羡慕，你的所有。”
“……”
薄娆没吭声，因为不知道他要整出什么幺蛾子。
更何况……
她从来都不觉得穆语川这样理性的人会去羡慕一个人，有些东西他或许没有，可在她的眼里，他是不会羡慕任何人的，因为就算有过这种念头，他都会把自己变成自己羡慕的那种的人。
“是么？”
她笑了下，“我还真不知道，原来穆先生也会羡慕别人。”
“嗯，你不知道。”
男人的眼眸漆黑了不少，尤其是稍稍俯身凑近她的时候，唇瓣的笑意都是沉而寂寥的，“你不知道我曾经有多羡慕，你可以毫无顾忌一腔孤勇地去爱一个人，热烈到不求回报。”
而……
这样的满门心思的热情，他永远不会有。
永远。
薄娆不知怎的，竟然从他的眼里看到了一丝迷惘，可这样的眼神在之前她认识穆语川的很多个时间里，是从未有过的。
她下意识抓紧了身侧的包，后退半步拉开了彼此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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