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千檀这一手雕刻手艺，和景老师承一脉，她那一辈，有五个师兄弟，而她，是齐老最后的关门弟子，也是唯一的女弟子！
“师兄。”
就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景老却在那一瞬间，红了眼。
他抓起桌子上的瓜子，朝着云千檀扔了过去。
像个小孩子一样。
但那些瓜子，到底是没有落在云千檀的身上，他收着力气，全部落在了，距离云千檀很近的景瑟身上。
景瑟对此：“……”
他不断在心里念叨，这是他亲爷爷，亲爷爷，亲爷爷！
亲个屁哦，他从小到大，都觉得自己是他爸捡来的，所以他爷爷才总是棍棒教育他。
就这件事，他爸可是没少把他吊起来打。
惹急了，连带着他妈，男女混合双打！
“咱师傅到死，都没有见到你。”
云千檀抿了下嘴：“我去了的，师父的葬礼，只是觉得，他可能不愿意见到我，没有公然祭拜而已。”
“放屁的不愿意见你，他在医院里咽气的时候，都在念叨你的名字。”
“还让我们师兄几个护着你！”
护个鬼哦，他们连人都看不到！
说起这件事，云千檀撩了下眼皮，对景老说：“师兄，这不是事情的真相。”
“嗯？”
没有照顾好云千檀，一直就是他们几个师兄弟的心结。
云千檀捏了捏耳垂，这是她心虚的时候，才会做的动作。
她走上前，把景老身前的瓜子盘，还有茶水都端走了，确定他跟前没有趁手的武器，才缓缓开口：
“师傅病重的前一天夜里，我有来过，拿着他的刻刀，把他最喜欢的一个作品给切成了碎片。”
“还把一个从明朝传来的雕刻品摔碎了。”
云千檀难得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他训了我一晚上呢，还让我面壁思过。”
“可能是我熬了一夜，凌晨睡着了，再次醒来时，就在家里了……”
再去到医院，师傅就已经没了。
景老嘴角抽出来一下，他手微微一抖，四下一看，发现可以趁手的武器，都在云千檀的手里。
云千檀冲他一笑。
所以，他师傅第二天一直在念叨云千檀名字的原因，是因为气不过？
可景老也知道，最后那句语重心长的嘱咐，也是真的，是对云千檀的宠爱。
景老忍着：“我不生气，你把瓜子给我。”
“……”
“我真的不生气，檀儿，把瓜子给我。”
“哦。”
云千檀把瓜子重新摆放在他面前，景老拿起盘子就朝云千檀砸去：“我不生气我还是人嘛！”
“哎呦我去，怪不得我们找了那么久的作品，死活找不到。”绷不住了，想揍人。
“原来是被你这个小兔崽子给弄坏了。”
那作品，若是留到现在，起码值个上千万。
这还不算什么，他们师兄弟五人，每次都拿这件事互相伤害！
总觉得是对方弄坏的，却忘了，他们还有一个云千檀！
追查多年的失踪案，终于是破案了！
他连瓜子都不舍得打，哪里真的舍得把盘子砸在云千檀身上，也就是象征性的，一不小心从手里飞了出去，砸在了景瑟的身上。
挨打工具人景瑟：“……”
亲爷爷，亲爷爷，这是亲爷爷！
他眉心一抖：“爷爷，我是你捡来的吧？”
景老：“你得问你爸。”
景瑟：“爸。”
景父：“滚。”
这小兔崽子怕不是还想要搞一次混合双打哦！
景老把菜单递给了云千檀：“看看你想吃什么。”
饭中，景老才问起了比赛的事：“那百鬼夜行，你什么时候雕刻出来的？”
“得有几年了。”
“你就一直放在家里？”
“嗯。”
景老：“暴殄天物。”
云千檀：“……”
景老又问了：“那你怎么这次拿出来了？”
云千檀喝了口茶水，说了句让所有人都喷饭的话：“我缺钱。”
景老拿着筷子的手微抖，嗯，还是想打。
想当年，齐老教育他们的时候，打骂那都是常有的事。
也就是最后收了个小女徒弟，每次都跟在他们屁股后面喊着师兄师兄。
打不得，骂不得，稍微一碰，就要哭！
像个瓷娃娃。
景老：“你没钱，我有钱。”
“师兄，你给瑟瑟留点家产吧。”
众人：“……”
景老其实也就是嘴硬，嘴上说着怪云千檀，可打心眼里还是心疼。
那些话，用景瑟的话来说，就是爱的鞭策！
饭菜摆上桌，景老拿出最新买的手机，拍了张照，发到了群里。
有点像是在炫耀：“看我和谁在吃饭。”
有人回：“吃个饭你都要发进来，什么毛病？”
“有双女人的手，景洪山，你人老了人老了，开始好美色了？”
景老倒也不气：“你们猜猜她是谁？”
下面清一色的回复了四个不猜。
景老哼哼：“你们一群老东西等着后悔吧。”
“来，千檀，多吃点。”
……
离开景上添花后，景老才感叹：“她从小就苦，也从不跟我们说，齐老的东西，她一分也没要……”
刚刚那些话，她说的轻松，甚至有点搞笑，但景老阅人无数，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了遗憾。
景瑟微微拧眉，好奇的看着自己的爷爷：“她当年明明在咱们家住的挺好的，为什么要走？”
他没有玩伴，云千檀是他的玩伴。
“我也不清楚，我要是清楚，肯定早就帮她解决了，还轮得到你在这里问我。”
景瑟：“……”
百鬼夜行在网络上越来越火，甚至被很多雕刻大师夸赞，一时间，风头无两。
云千檀难得有空刷微博，看到这些评价，微微拢了拢眉。
因为大家已经在纷纷猜测这幅作品到底是谁雕刻的了。
更是有人爆出了一串名单。
好家伙，都是雕刻界的大佬，甚至，景老的名字都在其中。
云千檀觉得，若非她师傅已经去世很多年，这些人怕不是要认为是她师傅诈尸了。
猜测的人名，都离谱的要命。
不过要数呼声最大的，不是别人，正是苏意子！
她是正儿八经的师承雕刻大师白老，也在网络上发布过自己的作品，小小年纪，雕刻作品已经卖到了六位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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