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做了一年群众演员了，总共才说过三句台词。‘威~武~’‘遵旨’和‘救命’。”
先走出踌躇不定的人群前的，是一个长相清淡，气质温和的大男孩。
一股子稚嫩的气息，再加上周身干净纯粹的氛围，倒也也是个六七分的小帅哥。
凤如雪抬眸看向他，心里却暗道：可惜了。
确实可惜了，在俊男美女遍地的演艺圈，这样邻家大男孩的长相，即没有记忆点，也不足以惊艳。
怪不得……
“我叫徐亮，是上戏的大三学生，从我选择这条路开始，家里人就一直反对。”他挠了挠头，有些疲惫，“他们说啥的都有，说我长得不够帅，说我不会唱歌，不会演戏，又没什么幽默细胞，火不起来的。但……”
凤如雪笑道：“但你没放弃，不是吗？”
大男孩眼睛里有对梦想的熊熊热情，他怎么可能放弃？
“我不会放弃的。我一定会证明给他们看，就算没有天赋，我也要拼尽全力！”
这份坚定打动了其他人。
几个长相漂亮，身材高挑的女孩子们也纷纷表示要留下来。
等想离开的人都走了后，凤如雪清点人数。
“比我想象的多，居然有10个人留下来了。”凤如雪笑了笑。
她和马伟民以为，最多只会有三四个人留下来呢。
徐亮笑着解释：“我们都是上戏的同学，导师介绍我们来谢导片场长长见识的。”
“怪不得，”凤如雪看他们之间都熟悉的样子，大手一挥，“都过了！”
“啊？！”X11。
就连马伟民都惊呆地看向凤如雪。
“不，不是，咱们……”马伟民还想反抗一下。
凤如雪没给他这个机会。
一身简单修身衣着的女人利落起身，在冷感的照明灯下，拿出了一份合同。
“一式三份，你们都是一个学校的，就当是集体签约吧。”风如雪权当省事，“片酬是十个人一共30万，再加10%的电影票房分成。”
“……”十个大学生面面相觑，都惊讶地看着凤如雪。
凤如雪歪头：“嫌少？”
是个小脑袋疯狂摇晃。
“不是，是太多了。三十万，我们十个人平分，每个人还能拿3万呢。其实……”
徐亮有些犹豫，但还是说了实话：“现在像我们这样的群众演员，片酬一天最多才1000块。”
凤如雪‘噗嗤’一笑：“哪能一样，你们在我这，都能算得上是配角戏份了。”
她递给这帮孩子剧本：“回去一人复印一份，把剧本熟读一遍你们就知道了。
三男七女，除了一个人需要特效化妆演中年货车司机，其他的都基本是本色出演。
三个女孩儿演成年后的春梅姐妹，剩下四个都是春梅的‘同行’，两个男生一个演客人，一个演成年后的春梅幺弟。”
话没说尽，但十个学生都听懂了他们的角色身份。
妓女和嫖客。
十个大孩子们坚定地点了点头，纷纷在合同上签字：“凤老师，马导，您二位放心，我们会尽力钻研剧本的。”
凤如雪颇有深意地看了看他们涉世未深的小脸，没有打破孩子们的积极性，只收回合同：“盖好公章，我再给你们。”
目送几个孩子们离开，凤如雪回头。
马伟民在她身边傻笑不已。
“……笑得这么傻，干嘛呢？”她嫌弃。
马伟民挠挠头：“嘿嘿，他们叫我马导呢。”
一卷合同敲在他头上：“别飘。”
连忙收回傻笑，马伟民摩挲着合同：“那选角就剩幼年的春梅五姐弟了，现在童星可贵啊，而且这种题材，恐怕没人会演。”
凤如雪点头：“放心，我有办法。”
隔天晚上，正巧是周五放学时间。
凤如雪一路风行电掣，载着马伟民到了楼依依和大宝小宝的学校。
“啧。”一听来意，施毅就一脸不耐，“你说你进娱乐圈，我管不了你，怎么还想祸害我的学生呢？”
凤如雪在老师面前可不敢猖狂，连忙扶着施毅坐下，诚诚恳恳地解释：“老师，如果您听了这个故事，您就一定会答应我的。”
她杵了杵惊呆了的马伟民：“讲故事！”
马伟民一个激灵：“您是十大感动人物的施毅老师吧！？”
他激动地蹦了起来！
一个箭步冲上去，就要握施毅地手。
凤如雪惊愕，刚想拉住疯了的落魄导演，就被施毅的眼神制止了。
老教师主动伸手，握住马伟民颤抖的双手：“年轻人，你咋认识我的？”
感受到她双手的干涩炙热，马伟民突然落了泪：“是在，在春晓的日记本里。”
泪水像无法止住地往下淌。
他哽咽地回忆：“春晓死后，她家人没来收拾她的遗物。我在她的书桌里找到过她的日记。日记本的扉页上，有一句签名赠词：‘愿你，见到光明。——施毅’。看了春晓的日记，我才知道，您是出钱资助她上完小学的恩人，可惜……”
他猛烈地抽泣：“春晓没上完学，就死了……”
“您可能不记得她了，但春晓一直记着您呢，她在日记里写了一遍又一遍，说长大了，一定要报答你。因为你的爱心，她能实现她和姐姐共同的愿望。”
“我记得。”施毅打断了他，“我当然记得。”
稚嫩的女童，干净的双眼，那其中蕴含的痛苦和执着，让曾经年轻的施毅，从车上下来，耐心地询问拦车的小孩儿：“你叫什么名字，拦我的车干嘛？”
那女孩谨慎又渴望地盯着施毅，她说：“我叫春晓，我想上学，上一个正经的学。你能帮我吗？”
于是，施毅送给女孩文具，笔记本，还有一些钱。
甚至还给她介绍了镇里正规又不乱收费的公立小学。
春晓才和马伟民成了同学。
“那双眼睛，我永远不会忘。这样啊……她，终究还是没见到光明啊。”施毅握紧了马伟民的手。
充满叹息地说。
马伟民哭得不成人样：“呜呜呜，施毅老师，我替春晓谢谢你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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