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如雪的手搭在门把手上没松，头都没回地敷衍：“不能说。”
她本也不是为了电影而来，只要能掌握黄莹莹的行踪，她就达到目的。
和谢导这种男人周旋，她只会平添怒火。
他和楼兰庭太像了，每一次和他对话，都会让她想起自己卑微到尘埃里的那段婚姻。
像是将对楼兰庭的怒火，都借机发泄出来，凤如雪对谢导毫不客气。
一向被人供着捧着的谢导，居然出乎意料地没有生气，而是好声好气地劝道：“卸妆只是为了试镜观察，电影里还是要化妆的，如果你因为脸上有缺陷，完全不用担心，我们只是为了让你在大荧幕上更好看，才需要观察一下。”
可谓是解释到了极点。
全场人都震惊地看向导演，这还是她们认识的谢导吗？还是那个一言不合就开口大骂，谁敢不听话就立刻开除的魔鬼导演吗？
怎么会这么温柔解释！
凤如雪这下也不好再冷言冷语，转身刚想开口，就被黄莹莹打断！
黄莹莹急切地上前，可能是看谢导今天格外好说话，就忘了刚刚被讽刺到极点的经历，连声说：“谢导，这种人你干嘛留她呢，连卸妆都不敢，谁知道脸上有什么问题，可别恶心了观众！”
谢导看她凑近的脸，反胃地后退一步，面露嫌弃：“你知道，人脸部的肌肉，是越用越活跃的吗？”
黄莹莹愣住：“谢导，你在说什么？”
谢导不想再直视她，连连后退两步，看着凤如雪洗眼睛，不耐地说：“一个人的常用表情是会影响脸部肌肉的，像是经常皱眉的人，眉间会有皱纹，经常抬眉的人，会有抬头纹等等。”
“这些面部细节都会被镜头清晰拍下，所以演员就算平时，也需要注意面部表情，以免影响戏路。可你……”
谢导伤眼睛地再看了黄莹莹一眼，立刻挪开视线，恶声说：“你的脸上，满是嫉恨、嫉妒、丑恶和狰狞留下的痕迹，每一处肌肉都显示你常年处于负面情绪。这种脸，你还是去演反派吧，别在我面前装纯了，我恶心。”
明摆着的拒绝和羞辱，黄莹莹哪里受得了，她不敢真露出狰狞表情，心虚一般捂面哭泣：“谢导，您怎么可以这么说我！”
转身哭着跑出试镜室。
最‘难看’的人走了，谢导松了口气，总算没有污染他眼睛的东西了。
凤如雪倒是很感兴趣地问：“谢导，你的眼睛很毒？”
谢导连连点头：“是啊，我从小就这样，看人的时候，仿佛能看透一切，每一丝微小的肌肉变化都瞒不过我。”
“怪不得。”他能看出自己在伪装。
“什么？”谢导疑惑。
凤如雪摇头：“没什么。谢导真想看我卸妆？不怕我是一个丑八怪嘛？”
谢导闻言，倒还真仔仔细细观察起凤如雪的脸，凑得极近，微弱的鼻息交织，差一点就要贴上的那种。
凤如雪丝毫不慌，站在原地让他看。
谢导用气音说道：“坚定，勇敢，深情，温柔，这些都是你的主情绪，非常符合角色。但你柔化了鼻梁，画宽了眼距，调低了眼尾，甚至还调暗了肤色……你干嘛把自己往丑了画？”
谢导黑人问号脸。
凤如雪的眼睛瞪大一瞬，他居然真的都看出来了！？
身为顶级彩妆师snow，她一手特效化妆神乎其神，从未被任何人看出过端疑。
眼前的谢导，真的是天赋异禀。
谢导看她惊讶，还贴心地安慰：“放心吧，你画的还是非常好的，除了我，没人能看出来。”
凤如雪并没有被安慰到，她嘴角抽了抽，叹气。
“拿卸妆水来。”
谢导惊喜：“你愿意卸妆！？”
凤如雪点头，都被看出来了，再装也没意思：“不过有个条件。”
“你说你说。”谢导连连点头。
“把我素颜拍摄的戏，往后排。”凤如雪笑得神秘。
谢导想问为什么，但当他看到她的真实面容时，他明白了一切。
这么美的脸，居然被刻意隐藏住，想必有不能说的理由。
明眸皓齿，倾国倾城，毋庸置疑的美。她只站在屋里，便自然而然地成为一切焦点。
谢导这才觉得协调：“你的眼睛，合该配上这样的脸。”
凤如雪垂眸轻笑：“我该谢谢夸奖吗？放心吧谢导，等电影上映，我就能以这张脸去跑宣传了，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谢导愣愣地看着她的笑，嘴角不自觉地跟着笑了起来：“恩。”
他想等她摆脱一切的那天，和他一起站在领奖台上。
……
“该死！该死！该死啊啊啊！”黄莹莹毫无顾忌地发泄嫉恨与愤怒。
冷漠看着一切的男人撇了撇嘴，他将表情隐藏在连帽衫下，如果不是为了钱，他可不会在这儿看疯子犯病。
“一个一个都来挡我的道！呵，我黄莹莹会怕吗？当初我能弄死一个凤如雪，现在我就能再弄死一个风如雪！”黄莹莹的脸如同谢导所说那样，扭曲狰狞，沉浸在嫉妒与恶意中不可自拔。
帽衫男不想再等，压着嗓子警告：“别他妈的废话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黄莹莹冷笑：“你也配这么和我说话！？怎么，不想要钱了吗？”
帽衫男“啧”的一声，勉强柔了嗓子：“行了祖宗，大哥还等着呢。”
‘大哥’的威严貌似很大，黄莹莹一个瑟缩，不敢再耽误，连忙将厚厚的信封交给帽衫男：“给你给你，帮我除掉风如雪，随便卖哪里去，就像三年前那样！”
帽衫男摸了摸信封厚度，满意点头：“得嘞，交给我吧，这路子我熟。”
凤如雪藏在死角，手攥得死紧，指甲深深陷入手掌肉里也没察觉，她浑身不受控制地微颤，那是极度愤怒与克制下，本能和理智冲突造成的。
她想上去杀了这两个人渣，他们说的三年前卖掉的人，必定是她的依依！
可她必须忍，忍到她找到依依！
“不疼吗？”男人低沉沙哑的声线在耳边响起，凤如雪滴血的手掌被轻轻握住！
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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