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叶看着于洋的背影，叹了口气。
虽然她跟于洋接触的时间不多，但是祁小染原来一直在她病床前跟她说学校里发生的事，跟她说于洋的温暖。
可是所有人的感情都是自私的，哪怕是最温暖的于洋也是。
爱情是把双刃剑，有时候在递出“为对方好”的信号时，也许同时也递出了一把诛心的刀。
他选择在祁小染订婚前把窃听器拿出来，何尝不是在给自己做争取。可是，又何尝不是对祁小染的伤害。
小强看向阿叶，有些不满道：“你为什么这样说于洋老师？你觉得窃听器的事应该瞒着染染吗？”
阿叶看着小强一脸倔强的样子，叹了口气：“染染是可以为储墨凡去死的。你以为这是为什么？”
小强板着脸，倔道：“能为什么？她不是说了么，为了报恩喽！”
“笨！”阿叶恨铁不成钢地戳了一下小强的脑门，“染染喜欢储墨凡，都拿命喜欢了，你还看不出来。你没看出来她刚刚都快要难受死了吗？你和于洋老师还一直在那里说。”
小强嘟囔道：“她要喜欢储墨凡那刚好趁机死了心，好好回家跟咱们过日子。”
阿叶一怔，有些难以置信地了小强一眼，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到底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她摇了摇头，对小强道：“我去看看染染，你去行记带点粥吧。”
“行记”是一家新开的小食店，离医院很近，但只做粥和小食。因为刚开业，客人们都还有新鲜感，所以几乎三餐都有人在排队。
小强撇了撇嘴：“让我去排队，就是不想让我跟你去看染染。”
阿叶“噗哧”一下笑了：“这会子脑子倒转的快。”
小强道：“那你去看她吧。如果，如果她真的挺难过的，你就安慰安慰她。”看向阿叶正色道，“虽然我觉得储墨凡也挺不容易的，可是再不容易也不应该利用染染。我不懂爱情，可是不是说爱情是无私的吗？”
阿叶白了一眼小强：“谁说爱情是无私的。无私的是母爱！”
小强一顿，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母爱才罪龌蹉！”快速转身离开，“我去排队，你去看染染吧。”
阿叶若有所思地看着小强转身离开的背影，眼底隐隐闪过几分担心。刚刚小强虽然掩饰的很好，可是方才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恨意她还是清楚地看到了。
小强有母亲？她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阿叶蹙了蹙眉，随后缓步来回到祁小染病房。刚一推开门就看见祁小染坐在床上，低垂着头，凌乱的长发散落着，挡住了她的脸，可是身体却像极了濒死的动物在疯狂的抽搐震颤着，仿佛下一秒就会力气耗尽而失去生命。
“染染！”阿叶连忙快步跑过去，一手扶住祁小染，一手飞快地从墙上抽下氧气面罩罩在祁小染的脸上。
“染染，呼吸，呼吸，不要害怕，不要害怕。”阿叶抖着声音抹了一下眼角流出来的泪，一只手将祁小染圈在怀里，无比轻柔地顺着祁小染的头发，“呼吸，呼吸，染染……”
过了片刻，祁小染才渐渐平复下来。她又深吸了一口气，等胸口那阵窒息感过去，才将头歪在阿叶的肩上，手一垂，氧气面罩便顺手落在被子上面。
阿叶重重地松了一口气，眼底忍不住又滑下泪来。她连忙仰头抹去，方才笑着说：“怎么这么没出息？这就受不了了？谈恋爱可比这更难受。”
“你又知道了什么？”祁小染笑着打趣道，“好像有很有恋爱经验似的。”
她又哪里会有什么恋爱经验，不过是有太多伺候男人的经验。
阿叶脸色苍白，但在祁小染看不到的头顶，她飞快地调整了自己的神情，笑道：“我是没有什么恋爱经验，但是我有看的经验啊。我最近也在看你之前看的那什么人鱼的言情小说，也看网络上推荐的很多言情小说。那些女孩子真可真可怜。”
“爱情里啊，什么都有。背叛啊，猜疑啊，误会啊，小三啊。哎哟，看的我眼花缭乱的。”阿叶道，“但是最惨的就是误会。有些人明明他们很相爱，可是因为误会，生生的拆散了，耽误了半生，甚至一生。所以……”
祁小染紧紧地抱住了阿叶，低声道：“阿叶，你说的对，我爱上了储墨凡。因为他是第一个站出来保护我的男人，可是阿叶，我最难受的就是我发现我以为他站出来是为了保护我，其实是为了利用我。”双臂用力地箍住阿叶，“原来他所有的温柔所有的保护都只是为了从我这里得到更多的信息。阿叶，我感觉自己像个傻子。明明他从来没有拿我当过人，可是我却心甘情愿为他卖命。你知道吗？顶云林里，祁宝怡为了救储夜爵死了……但是她从受伤晕迷那一刻起，储夜爵就没有再看过他一眼，甚至在他准备逃走的时候都没有想过要带走祁宝怡，那可是一个为了他不惜一切付出性命的人啊。”
祁小染痛苦地流下了眼睛：“在储墨凡的眼里，我就是另一个祁宝怡。可以为他卖命，可以在关键时候为他挡枪。他早就知道我是衍行却不戳穿，因为他早就知道绑一个爱他的保镖在身边，比留一个忠诚的保镖在身边更可靠。为什么要以爱为名？为什么一定要在公众前公开我们的暧昧？为什么？因为他……”声音颤抖着，“他早就听到了我们的对话，知道我爱上他了。”
祁小染在阿叶的怀里颤抖颤抖着，像寒冷冬夜蜷缩在墙角的小猫，脆弱的不堪一击。
“染染，听我说，听我说。”阿叶不断地拍着她的后背，声音温柔又急切，“我知道你难过，我知道，我知道。”强行捧住祁小染的脸，一字一句地问，“咱们从哪里出来的？告诉我染染，咱们从哪里出来的？咱们是怎么活下来的？染染，恢复记忆你，不要想储墨凡，想想荆棘地，想想雨夜的格斗场，想想……”闭上眼睛，掩去眼底排山倒海而来的疼痛，“地下欢场里，我们的种种不得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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