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墨凡那一瞬间的停顿被欧彦捕捉到了，他立刻激动起来：“凡，现在只有衍行能救莹莹，你不要意气用事。”他的声音哽着嗓子指着自己的心口说道，“如果你担心衍行出事，我保证，如果衍行出事，我把命赔给她好吗？我给她赔命！”
祁小染惊讶地看着欧彦：“欧少，我没有说我不去。”
“你闭嘴。”欧彦咆哮道，“如果不是你手下没个轻重莹莹也不会被牵连。”转头看向储墨凡，吼道，“我跟你保证好不好？”指着祁小染，“她要是出事，我给她赔命行不行？我不报仇了，我只要莹莹没事。你不能因为她是你的女人就不顾莹莹的安危，你我当时都说过，这个世上莹莹比我们自己的性命更重要。你答应过。”
欧彦那一句“她是你的女人”让祁小染脸色一变，她沉声道：“欧彦慎言，既然对方指名了要我去我自然不会贪生怕死。”看向储墨凡道，“储少，我们之间契约干净，你给钱我办事，生死由命，储少不必为我担心。今晚八点，我会救出莹莹小姐。”
今晚八点……
储墨凡静静地看着她，罗西并不知道晚上八点的时间，这是祁小染啊，她听的清清楚楚，那一瞬间，储墨凡很想摘下她的面具看看此时她的神情是什么样的。办公室里的唯唯诺诺的人在戴上面具后却变得利落、决然、义无反顾。
是面具的力量，还是“衍行”的力量，还是……谎言的力量？
储墨凡扫了她一眼，淡道：“好，保重。”
除此之外，他没有任何语言。这个可怜的女人背负着自为以是的愧疚，活的卑微又倔强，他能做的只有成全，成全她戴上面具后所要的尊严。
欧彦这才松了口气，看向祁小染道：“谢谢你，谢谢。”
他脸上的感激不是假装，他脸上的担心不是假装，他此时所能依靠的只有“衍行”，一如当初于洋病危的时候，她所能指望的只有他一样。祁小染明白他的感受，他要的不过是珍视的人在此时此刻的万无一失罢了。
于洋和阿叶病重的时候，她也会不顾一切去求一个名医，哪怕他身体虚弱，她也会哭着求着让他们救阿叶一命，因为这是救命的稻草啊，哪怕有一线希望她都不会放弃。
欧彦也是，救人不是他的擅长，所以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祁小染的身上，如果欧彦自己就是“衍行”，他一定也会心甘情愿去换莹莹的性命。
因为明白祁小染才羡慕，羡慕这个世上竟然有这样一个女孩，可以让两个这么尊贵的男人为她赴汤蹈火。
离开书房前，祁小染问储墨凡要了莹莹的照片：“既然我一个人去，我需要莹莹小姐的照片，并且关于她的详细特征，因为对方极有可能会找一个相似的人，这次如果救不出莹莹，只怕以后我们都会任由对方拿捏了。”
“嗯。”储墨凡转过椅背，看向窗外，声音淡而低沉，“欧彦会告诉你关于莹莹的一切。”
落地玻璃窗上映着那个戴着紫金面具的女孩，他看不到她面具下的神情，但是可以看到她脊背挺直，昂首挺胸的模样。
“你先坐。”欧彦将祁小染带到自己房间，把她安置在客厅，自己走进卧室找莹莹的照片。
祁小染安分地坐在沙发上，等候的时候四处看了一下。欧彦的房间大小跟储墨凡的房间大小近似，卧室跟客厅相连，祁小染看到欧彦从床头柜里取出一摞相册抱着走回来。
“这是莹莹，这是我们去年在欧洲过圣诞节的时候拍的。”欧彦翻开一本相册，露出一张四个合影。储墨凡坐在壁炉边看书，女孩趴在他的背上抱着他的脖子露出甜美的笑容，欧彦和蓝子蘅围在储墨凡身边，露出明媚的笑容。
壁炉的火光明媚，看起来十分温馨，储墨凡微蹙的眉心都松开了，整个人看起来松驰又舒服。
这是一家温馨至及的照片，而且是圣诞节。祁小染有些羡慕，她还从来没有过过圣诞节。她想有一天她也要跟阿叶和小强拍一张这样的照片，在圣诞节。
“这是前年圣诞节，我们在RS。”欧彦指着另一张照片。照片上莹莹穿着雪白的曳地晚地服，雪白长纱，戴着公主的皇冠，让她看起来像个公主。美中不足的是露在外面的右臂上有一块两指宽凸起在皮肤表面的丑陋疤痕。
欧彦指着疤痕说道，“莹莹的右臂有疤，是不规则的几何形状。之前四年前的圣诞节留下的，有个客人打翻了外置壁炉把她烫伤了。其实可以消除的，可是她说这样刚好可以当作时间标记，记住这是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发生的。”
欧彦摸了摸照片上的那道疤，温柔的仿佛莹莹本人就在身边。他轻声道：“她很善良没有怪那个伤害她的人，倒是凡生了气，以后圣诞节再也不让客人来家里，从那以后圣诞节就只有我们四人一起过。”
祁小染静静地看着他的回忆，犹豫了片刻，还是打断了他，问：“所以只要确定左臂上有没有伤就可以判断是不是莹莹小姐了么？”
欧彦道：“是。”
祁小染站起身：“那我去准备一下，先告辞。”
欧彦从相册里抽出一张莹莹的单人照递给她：“你拿着，记着她的样子。”
祁小染本来想说，她在暗网工作这么些年，极少有看过一眼会忘记的。但是欧彦明显处在担心状态里，为了让他放心，祁小染还是接过了照片。
星墅后院的保镖楼有祁小染的独立房间，卧室不大，但有床有桌，有独立卫生间，因为她不常住，所以比其他保镖的房间更简陋。
祁小染并没有什么要准备的，荆棘地里的孩子靠的住的永远是自己的双手，自己的力量。
祁小染躺在床上看着莹莹的照片，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祁小染坐起身：“进来。”
推门进来的是阿六和阿七，他们身后还跟着几个保镖，看见祁小染的时候，阿七咧着嘴笑了：“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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