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比自己高一头、一脸严肃认真、浑身老学究气息十分浓重的范院长，陈校长心里咯噔一下。
完了完了。
老范头肯定看了夜夜昨天一晚上糊弄出来的小作文了。
昨天晚上才拿名誉替夜夜担保，没想到今天就要‘晚节不保’。
陈校长扫一眼正透过主任办公室大门偷偷瞅他俩的牛主任，有些沉重地对向范院长：“借一步说话。”
牛主任瘪了瘪厚嘴唇。
又有小秘密，真小气！
进了范院长的办公室，陈校长把门关上。
可能是因为心虚吧，他没看范院长的表情，径自走到落地窗旁，面对着窗子，看着楼下来往的学生，双手背在身后。
那背影，像极了一个为女儿操碎了心的老父亲。
这是要打亲情牌了。
“范院长，其实夜夜那篇论文……是昨天晚上临时写的，所以你看起来可能觉得有些……”
他寻思先帮夏夜解释解释，却不知站于他身后的范院长，听到他的话，身形猛地一顿，又是一记重击。
那样一片论文……竟然还是昨天晚上临时写的？！
陈校长一鼓作气。
他好歹也是堂堂校长，就是要把夜夜塞进来，一个小院长能怎么的？
想罢，直接回身、直面范院长。
刚要胡搅蛮缠——
范院长倏地抓住他双手，炯炯有神的目光里，不但没有责备，反而满是感激！
陈校长：……
范院长晃着紧握住的双手：“陈校长，谢谢啊！”
陈校长：…………
范院长：“要不是您的推荐，这样的人才早就被数学系和自动化系那边抢走了……”
陈校长懵了。
一开始，他觉得范院长可能是在说反话，因为这老范头性子酸，说话损，平时最喜欢拐着弯骂人。
可后来，随着范院长激动的话语，陈校长又低头，看一眼自己被握的已经不过血的手。
他说的不是反话。
难道夜夜真的……
“去年最好的，是沈之荞关于纳米材料的论文，前年是王衡关于医疗影像的那篇，这些论文虽然也很优秀，但都是偏重于新型材料方面的，并未触及生物医学的本质，不过也能理解，对于应届毕业生来说，材料方面是最容易入手的，一旦涉及生物医学本质，那就是些很专业的知识了……”
范院长语气还有些恍然：“可今年夏夜这篇，竟然写了关于生物神经控制、这个专业度极高的论题，虽然里面多是理论，没涉及专业计算，可不夸张的说，就光是她对于神控方面的理论见解，大四的毕业生拿出来，也不一定能比过……”
要是那种没有真凭实干的人，范院长能给他损成茄皮子色儿，但若要是遇见真有能力的，他也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
陈校长脸上的表情，从懵逼到惊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化着。
范院长眼睛里的光亮极了，偏过脸再看陈校长，见他一直不说话，笑了声：“怎么感觉你比我还震惊，你不是早知道她是这块料了吗？”
陈校长回过神来，假咳了几声：“是、是啊，我早说了嘛，她这方面很厉害的，我拿名誉担保的学生，你还能不信？”
说实话范院长一开始虽然松口了，但真没完全信，他也知道陈校长在面对每年高考状元时容易没有原则，所以今天早上，当他看到牛主任传来的论文里竟然有夏夜的一篇时，第一时间就下载下来看了。
没想到……陈校长今年还真没忽悠人……
范院长：“如果真如你所说，她是昨晚连夜写的这篇论文，那说明，她平时这方面的知识储备相当厉害……”
不知想到什么，他忽然又转向陈校长：“你确定她是应届毕业生？没复读个七年八年什么的？”
“……”陈校长：“水灵灵的，还没到十八。”
范院长对着窗子，长叹一声。
真是越来越期待、生物医学今年这位新生了……
**
有没有被心仪的专业录取，最早的结果也要在7月中旬才能出来。
所以范院长和陈校长在办公室里说了什么，是什么态度，夏家这边并不知道。
但……夏家这边似乎也没人担心这件事，小甜糕的成绩，就是生物医学不收，也有别的好学校、好专业会收。
唯一担心的，就是陈校长自己。
就怕这满分状元落到别的学校头上。
夏夜这边已经到了Godear，赴约跟江叔叔一起吃饭。
两人进了间中等型号的包厢，包厢如果太大，里面人反而多，别管是钢琴师还是服务生，没那么私密。
进了包厢，点好菜，江玄让服务生都先出去。
夏夜跟他相对坐着，西餐厅桌子偏长，江玄显然不满意这个距离，他拉开自己身旁的座椅，大大的手掌在上面拍了拍：“坐我这儿。”
夏夜懒得动，没有想挪地儿的意思。
江玄继续哄：“过来，一会儿给你剥虾方便。”
这点说动夏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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