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周至看着陈桂芳坐了下来，将装在烟枪里面的烟丝给点燃，咳嗽了几声。
“老婆子，你一辈子都是精明的一个人，怎么越来越让人寒心呢？”
“以前呢，你整天都是念叨老大为了这个家付出了多少，让他兄弟几个都要记着。”
“可是老大这才回来多久的时间？你将他的好都给忘了呢。”
“他们两口子为了这个家付出够多了，你这样真是太过分了。”
“你指望这三个东西？”
后面的话，老爹周至没有说下去，也就是“呵呵”了两声。
反正他算是彻底看清楚，这三个儿子的嘴脸了，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但凡是个人，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大过年的，一家人聚集在一起欢欢喜喜的过大年。
可是没有一个愿意拿出菜来，生怕其他人会占着便宜。
他现在也不多说了，反正都老了。
过一天是一天。
不就是过年没有菜嘛！
他活了这么一把年纪，又不是没有经历过。
以前战乱，军阀搁置。
税收那么高。
一年忙到头，连肚子都填不饱。
过年还不是向地主家里面借点粮食回来。
吃个迷糊糊，过大年嘛！
这都根本不叫个事情。
陈桂芳从口袋里面掏出手帕来，看了一眼周茂勋，转过头擦了擦掉下来的泪水，“老头子，我知道，我就是想不明白，这个家怎么突然就这样了呢？”
“儿大不由娘，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心思。”老爹周至叹息着说道，将目光看向三个都低着头的儿子，“老大老二老三老四，今儿过年，咱们一家人呢，这么长时间好不容易都聚到一起了。”
“爹呢，有几句话要说。”
“大柱，你就别怨你三个弟弟了，你三个弟弟是爹娘没有教育好。”
“现在说那么多，也都没有用了。”
老爹周至吧嗒了几口烟，继续说道，“今年刚好你们大哥成家了，今年咱们家就在一起过一个年。”
“往后呢，各家各过各家的。”
“养老的问题呢，其实说不说也都无所谓，反正都是按照村子里面的规矩来。”
“从今年开始一年每家五十斤的粮食，外加五块钱的养老费。”
“老大粮食给了，这两年用不着给了，到时候给五块钱就行了，你们没有意见吧？”
周茂国三兄弟连忙摇了摇头。
就算是再怎么不孝顺。
这养老该给还是要给的。
这要是不给的话，他们也别想要在村子里面待下去。
老四周茂栋红着眼睛，喊了一声。
老爹周至摇了摇手，“大过年的，就别闹腾了。”
老四孝顺不孝顺，他这个当爹的知道，也就是娶了这么胡搅蛮缠的媳妇，他也没有办法。
王秀秀这个侄女，自从进了他家门，就跟老四争吵不断。
说起来也是他那个当娘的糊涂，被她妹妹三言两语给骗了。
娶了这么一个搅屎棍子回来。
这娶回来了，能怎么办呢？
这要是外人的话，退回去就行了。
可这个自家的亲侄女，也只能够忍着了。
但是老四这心也变了。
王秀秀看着自家男人眼睛发红的看着她，微微缩了缩脖子，一脸都是委屈之色。
家里面有东西拿嘛！买了那么五斤的肉，这都多少天了，早就吃完了。
再说了，你也吃了嘛！
吃的时候，你怎么不想着现在呢？
现在反而都将责任推到她的身上来。
她都说跟那个不要脸的寡妇和老三家那个不要脸的东西说了。
她们不乐意那东西出来，她能够怎么办呢？
周茂勋低声叹了一口气，伸手拍了拍周茂栋的肩膀，站了起来，就向厨房里面走了进去。
他爹都这样说了，他还能够说什么呢？
话里面的意思，他又不是听不明白。
就是想要让他再那些东西出来。
今年这一大家子，就过最后一个年。
“大哥。”高文娟尴尬的笑着喊道。
“老三媳妇，你出去一下。”
高文娟连忙点点头。
周茂勋走到顾杉月的跟前，低声道，“媳妇，那个……”
“钥匙在口袋里面，最后一次。”
周茂勋“哎”了一声，伸手将顾杉月口袋里面的钥匙拿了出来，微微吐了一口气，“今年最后一年，往后过年咱们各过各的。媳妇，谢谢！”
顾杉月瞥了他一眼，微微摇了摇头。
对于这个家，她也真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了。
反正也就这样了，也就是今年一次。
往后的话，大家都是一个村子里面住着的乡亲们。
有事就走动一下，没事也就用不着走动了。
如果不是今年第一年进门的话。
顾杉月进到厨房的那一刻开始，她就会立马转身回去。
没有一会儿。
周茂勋就拧着四截香肠，两条咸肉，一只鸡，半袋子的大米和小半壶的油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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