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刮来一阵风吹乱窗边的风铃，苏映被吵得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嘟囔了几句，身边的人很快就醒来打着哈欠去关窗。
墙上蹲着个人，背后的刀在月光下闪着冰冷的寒光。“少门主请你。”
睡意顿时消散，燕珣的脸上一片冰冷。“出去。”
银针带着三分力道射进窗棂中，枕头扎着一张薄如蝉翼的纸。“攀月台。”
他回头看了一眼熟睡中的人，沉思片刻抄起架子上的衣服转身出门。
攀月台上只有灵均一人迎风而立，怎么看都不像来叙旧。“你想干什么。”
“她是两年前景州诈死的神女，叫做温如意。”
燕珣不动声色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吗，无稽之谈！”
“你躲着我又能怎么样，我还不是一样能找到你。”灵均一步步走近，脸上流露出几分同情“她惯会逢迎取巧，你被她骗了我不怪你，只要你回来，我就当作一切都没发生过。”
灵均一贯被人捧着，能做到这种地步已经不易。燕珣思索片刻后说“你说的话我不能信。”
“凭什么？”灵均当即皱眉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后轻蔑道“我可不像那些佛口蛇心的人，当面一套背面一套。”
“口说无凭，你总要有证据。”
“你说的不错，口说无凭，要不是亲眼看见就是我也不能信。”说着就让人拿上一副卷轴，画上赫然是穿着神女服饰的温如意。
“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可说？”灵均看着他说。
纸上留着被供香熏黄的印记，不是一日之功。当初在景州就有人将她的画像供奉在家中，这一点燕珣是知道的，可他没有料到时至今日还有人会留着这副画像。
“人有相似，未必就是她。”
灵均没想到他竟然这么顽固，冷笑道“那服侍过她的人也不算人证？”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燕珣心中暗道不好，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把铜雀台的人都杀了！
“当年铜雀台被焚毁后留下的下人可不少，被我找到几个也不奇怪。”灵均刚要叫人就发现燕珣的脸色很古怪。“你早就知道她是温如意？”
若非如此他不可能到现在还这么镇定，灵均心中闪过诸多猜测，却怎么都不明白他究竟为什么要留在这样一个人身边。
突然想起父亲死前曾对自己说将来若是他有了主意千万不可拦他，那时她还不明白，只觉得是爹爹多虑，直到他离开后才突然慌张，他一去不返不说，现在还和一个明摆着有问题的女人在一起，难道他永远都不回素衣门了？
“你答应了爹爹要照顾我的，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她陡然慌张的声音让燕珣生出几分迟疑，门主待他很好，传授了许多本事给他，若不是门主他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年。当初门主托孤的时候自己已经和他说清楚，可那时灵均还太小，很多事情不便名言，现在或许是时候了。
“我答应门主替你保管印鉴，没答应娶你。”
灵均气愤得大喊“你胡说！爹爹说了你是我终生的依托！我一定要振兴素衣门替爹爹报仇！你哪里都不许去！”
“你要振兴素衣门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燕珣的冷漠让灵均觉得匪夷所思，他怎么能用事不关己的语气说这些话，明明他们才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情谊，一个只认识两年的人难道比她还重要？
“她已经参与到皇权斗争之中，谁都救不了她，你难道还要陪她去死吗！”灵均怒道。
“她未必会死。”
“你以为我还是小孩子吗，连局势都看不懂！”灵均冷笑道“皇上心狠手辣，为了登基不惜弑父杀兄，这样一个人你觉得他会放过一个装神弄鬼企图颠覆自己的人吗？”
燕珣皱眉道“你别胡说。”
“我胡说？你怎么不问问自己，你难道看不明白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形吗！”皇上急召亲王回京，不许带一兵一卒，孤身进京，分明就是擒贼先擒王的打算。
“信王、襄王都已经被软禁，就连太子都自身难保，现在又召太平王进京，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这难道是什么好兆头？你非要赶着去送死吗！”
“她不过是枚棋子罢了，不会惹人在意。”燕珣道。
灵均只觉得他天真，将染血的衣袖扔在他身上。“如果真的无人在意，这些人就不会被扔进思过崖！”
区区侍从都没有活下来的机会，更何况是被供奉在圣坛上的神明。
衣袖上的血迹已经发黑，料子确实是当年铜雀台中常用的。燕珣端详许久道“只要你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
事到如今灵均觉得他已经无可救药，冷哼道“你以为这卷画轴我是从哪里得来的？难道是思过崖吗！你已经被她迷得神魂颠倒，连摊在眼前的事实都看不清！”
燕珣追问道“你什么意思！”
“这是金陵城中百姓供奉的九天玄女像！金陵城中暗地里将她当作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看待，有什么苦楚都像她说，你说要是京城里的人知道了会怎么做？”灵均漠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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